481 孤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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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朔風還在咆哮,肆虐的拍打著士兵的盔甲,在帳內都能聽到。
時言往火盆裡加了把柴,饒有興趣的審視著「狼王」,說:「以往的冬日大漠部落龜縮不出,是他們修生養息的日子,可今年大不相同,韃靼王有糧,他和兒子們不用餓肚子。」
讓韃靼王吃飽,這是容莫的失職,他靴底踩在迸濺的火盆邊緣,挑起一邊眉眼,「容簡用了數年繞過了漠北,繞過了我,以江湖人的腌臢方式同韃靼王交涉,一步步達成協議,來來往往千百次給韃靼王送足了裹腹的食物,這才讓他們有機會在冬日同我漠北軍對戰。」
「容簡心機深沉。」時言的笑容收斂,眼裡泛出冷氣,「汴京失陷,也早就在他的計劃之中。」
當汴京潰敗的訊息傳入漠北,軍中大震,差點軍心不穩。
那是時言第一次見容莫發那麼大的火,他雙目猩紅,滿身的煞氣。
連他的親衛都不敢上前說一句話,最後還是時言從沙裡趕回來,向他分析了汴京城守住的困難性。
汴京失守,現在是容莫心裡的刺,連帶著他對誰都提不起好感來。
果然,時言剛說完,容莫就冷哼一聲,「一個容簡將大周原本的朝局攪和成這個樣子,我聽了都覺得可笑。」
時言繼續望著他,「不可否認,容簡是個厲害的對手,大周不能再讓他成長起來,就想韃靼王,我們也不能讓他再強壯起來。」
內憂外患,就是現在的大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儘管時言也想回中都,做夢都想,他想回去幫助中都平定亂黨,可他的使命早就不在哪裡了。
從踏出汴京開始,他的後半生……起碼十年之內,他都要被釘在漠北,釘在鎮北王身邊。
回不去了。
命好的話還能活著,命不好,就早早死了。
容莫高大的影子不斷拉長,他站了起來,一腳踹開咯了半天屁股的木頭樁子,俯首說:「我最擅長打持久戰,韃靼王喜歡遊擊,可對付我就一定需要比我更有耐心,容簡教給了韃靼王與我周旋的攻術,可他忘了,愚笨的腦子學不會,大漠部落想擋住我,時間問題罷了。」
「呵。」時言坐著,看容莫的臉得費勁的仰著頭,沉沉道:「我們都想速戰速決,韃靼王身邊有大周的軍師,他會為不懂潛伏的韃靼王出謀劃策,我們並不佔上風。」
容莫說:「鎮北王有三十萬大軍。」
「虛的。」時言毫不委婉,鋼槍直入的說:「三十萬大軍不能全調到漠北來,身後繫著整個北域,各州最基本用來防守的守備軍不能動,最多二十萬大軍能隨你深入大漠,還得在三個月內回來,防止後背生變。」t.
容莫的眼神更陰,他握著刀柄,周身的氣勢很壓抑。
時言不為所動,只道:「不然你以為我的作用是什麼?我會盡心盡力輔佐你,可我也要為大局著想,我得看著他,時時刻刻提醒你。」
「時言,你跑漠北來給我當軍師了?」容莫鬱聲。
時言聳聳肩,「不是軍師,是殿下的二計劃,在你定下每一次的出征方案後,我都會定下第二計劃,以防萬一。」
油鹽不進!
容莫很想罵容禎一句「多此一舉」,他長了腦子,知道手中三十萬大軍代表什麼,時言能想到的後果,他也能想到,他不用有這麼一個人,專門盯著他。
這讓他不舒服,讓漠北軍中更不舒服。
可沒有辦法,容禎是帝王,他不是。
「我發誓。」容莫低沉的嗓音兇猛道:「我腳下的疆土,一寸不讓。」
時言說:「我信你。」
容莫一步掀開厚重的簾子,轉身走了。
帳外是連綿的黑夜,一眼望不到盡頭,寒冬臘月竟連月都看不見了,讓人心裡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