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容歌很快收斂了神色,原地踱了兩步,道:“不對呀,照你的意思,此事全然同韓家無關係的,那玄鐵必定是後來被偷換的,怎會一點押運的痕跡都沒有?”

韓宜年搖頭:“是真的沒有,船停在灘道邊,周圍的河灘水草零落,我仔細看過,沒有車轍印。”

“你那兩艘船原來裝的是什麼?”容歌回頭問。

“約莫是瓷器。”

“兩船瓷器憑空消失”,容歌摸著下巴想了想:“該不會是想要害你韓家吧?或者說你與什麼人結了仇?”

韓宜年哭笑不得:“我還沒有那麼大本事,同手握重器的人生仇。”

容歌微一點頭,說的也是,韓宜年應當是接觸不到這種人的。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此等謀逆的大罪,父皇派江馳禹來暗查也不奇怪。

“這麼大的事,江馳禹自己不查,逼著你去查,還真是一副虛偽的好做派”,容歌不屑,冷道:“他藉此敲打你,想探探你到底同真正運玄鐵的人有沒有關係。”

韓宜年沉眸:“玄鐵還裝在韓家船上呢,我百口莫辯,說不清。”

“自然說不清”,容歌道:“你越是狡辯,在江馳禹眼中就越可疑,不管此事同你有沒有關係,都不能用嘴去說。”

這點韓宜年明白,所以他將東碼頭一寸一寸翻遍了,迫切的想找出證據,暫且消除江馳禹對他的懷疑。

“還有兩日時間”,韓宜年深吸一口氣,憂心忡忡道:“兩日之後,我必然得拿出點脫罪的線索來。”

“你當下要做的,就是極力撇清你同玄鐵的關係,不僅要撇的一乾二淨,還得讓江馳禹無論怎麼查,都不可能再查到你韓家頭上”,容歌肅然,沉吟道:“不瞞你說,我同江馳禹此人略有一點嗯……交情,深知他為人卑鄙,對付這種人,我們得明著來。”

韓宜年注意力都在那尾音飄然的“交情”二字上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李伽藍還真是好意思說出來,若是自己不知內情,還真被矇混了。

他問:“如何明著來?”這裡同前面一起稍微改了一下,多加了一句。

捏了捏掌心,容歌對韓宜年道:“你且回去,容我今晚想想,明日一早我讓竹鶯來找你,總會有辦法的。”

從潑天的大禍降臨到現在,所有的恐懼韓宜年都一個人裝著,他數次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今夜同容歌秉燭夜談,雖說暫時沒什麼成效,可壓在心底的秘密多了一個人分擔,韓宜年竟輕鬆了很多。

就算容歌到最後也幫不上他什麼忙,韓宜年也認了,不知不覺中,他親信了容歌很多,李家庶女,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容歌將韓宜年送走後,讓紫芸把飯菜撤了,外面夜風習習,竹鶯將門窗關上,聽容歌說完,驚懼不已:“小姐,河州怎麼會有玄鐵?”

“我也想知道”,容歌輕聲:“有人將玄鐵悄無聲息的運進了河州,滿城的兵衛無一人發現,可是,運這麼一批玄鐵到河州做什麼?”

貧瘠清苦之地,還有人覬覦不成?還是說有人就偏愛做個清苦的土皇帝?

這不鬧著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