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婢已經聽說劉文靜從獄中放出的訊息,一切都按她和李世民商量的計劃進行,她對以後舉兵起事更有了信心。

回想這兩年多來的經歷,觀音婢感慨萬千,她如今更加深信事在人為,只要精心籌劃,許多不可能的事,都會變為可能。

從兩年前回長安,和李淵一起謀劃獲取兵權,李世民和觀音婢先後經歷了雁門救駕、絳州收附盜賊、馬邑郡痛擊突厥、雀鼠谷智剿甄翟兒,如今又從太原獄中順利救出劉文靜,每一件事都如事前謀劃的一樣,取得圓滿成功。

如今,李世民和觀音婢已能將長孫晟所留的《本經陰符七術》、《鬼谷子》和《孫子兵法》等書活學活用,兩人聯手可以說是算無遺策,每次謀劃都取得了預期的效果。

觀音婢聽說劉文靜已從太原獄中被救出,她心中高興,就有了指導覃蘭和侍琴下棋的興致。

覃蘭和侍琴搬了張几案放在炕邊,將棋盤放在几案上,兩人相對而坐下起了圍棋。

觀音婢坐在炕上,是一心兩用,她手中拿著《尉繚子》在看,偶爾瞄一眼兩人的棋局。覃蘭和侍琴每下完一局,觀音婢就會講評幾句,給她們說哪裡下得好,哪裡下得不好。

幾局棋下來,大體是覃蘭贏的次數較多。

這下棋隨人的性格,覃蘭是處事穩重,做事三思而行,考慮得周全。侍琴則是頭腦靈活,點子多,往往會有奇思妙想,但慮事卻不夠深。

觀音婢發現,侍琴輸棋的原因並非是棋藝不行,而是有些棋下得太過隨意,未經深思熟慮便草率落子,總是憑感覺下棋,對後面的應手考慮不細緻。覃蘭則是每走一步,都考慮後面幾步會如何變化。

當看到侍琴又輸了一局,觀音婢指著侍琴下的一個黑子問她,「你下這一子時,心中是怎麼想的?」

侍琴答道,「我當時看到,這一手是盤面上最大的一步棋。」

觀音婢又指著覃蘭下的一個白子問侍琴,「你當時是否發現,你這裡存在一個漏洞?」

侍琴懊悔地道,「我當時確實看到,但是想著覃蘭阿姊不一定會發現,想先佔了這一手大棋再補那裡。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補,這個點卻讓覃蘭阿姊佔了。」

觀音婢問侍琴,「你有沒有發現,整個棋局就是因為這一手,局勢出現了逆轉?你處處想佔先,最後卻因小失大。」

「無論下棋,還是做事,往往都是因為小的失誤,最終導致滿盤皆輸。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侍琴看上去似乎已經虛心接受觀音婢的建議,答道,「侍琴知道了。」

觀音婢則不依道,「你這話是隨口說的吧?我已向你說了許多次,你都是這樣說,但最終卻是老毛病未改。」

侍琴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對觀音婢道,「以後一定改。」

觀音婢笑看著侍琴,苦口婆心指教,「你得磨鍊一下心性,改一改浮躁的性子,遇事要學會多思多想,還要像覃蘭阿姊一樣,再沉穩一些。」

「做事不能只考慮自己怎麼去做,還要考慮別人會怎麼做。」

侍琴點點頭,認真答道,「侍琴這次是真的知道了。」

觀音婢莞爾笑道,「你說是真的,我卻不信,下次我看你做事再毛毛糙糙,就罰你一天坐那不準動。」

這時,正好李世民從外面回來,看到觀音婢在說侍琴,就接話道,「三娘是不是又在訓人?」

覃蘭、侍琴見李世民回來,連忙站起向他叉手屈膝施禮,侍琴施完禮對李世民道,「三娘哪裡是在訓人,是在為我指點迷津。」

李世民呵呵笑著調侃,「三娘調教出來的人真會說話,將訓人稱作是指點迷津。」

觀音婢看著李世民得意道,「你別不服,跟著我的人,一個個都不輸於世族之家的豪門千金。」

覃蘭、侍琴兩人見李世民、觀音婢兩人開始鬥嘴,趕緊忙著收拾棋盤、棋子。

新竹過來服侍李世民換了衣服,然後三個人一起退出房間。

觀音婢今天心情特別舒暢,覃蘭等人走後,便微笑著讓李世民給她講,官署議事廳商議放劉文靜出獄的經過。

李世民便將議事的前後經過,詳細向觀音婢講述了一遍。

當聽到太原郡官員都願為劉文靜做保時,觀音婢會心地笑道,「這叫物傷其類,假如他們對劉文靜之事視若無睹,以後他們中有人落了難,別人豈不是也會冷眼旁觀?」

李世民見觀音婢坐在炕幾對面嫻靜端莊,甜笑嫣然,明亮的眼睛專注而蘊含著睿智,他覺得今生有這樣的愛侶為伴,是上天對自己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