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周寂看了眼低頭繼續描楷的餘簾,對於周寂剛剛所說之話仿若未聞。

呃...這位書院女教習,寧缺三師姐好像生氣了。

不對,不是好像,是真生氣了。

而從餘簾的筆鋒中,周寂卻感覺到了她不是沒有聽見,而是有些不高興。

明明誇她簪花小楷不亞書聖,但在餘簾字裡行間的筆鋒中若隱若現的勾勒出一絲銳利之氣。

周寂不明就裡,也不可能傻傻去問她有沒有生氣,為什麼生氣,低下頭從桌面朝上看去,髮絲低垂下的雋麗面容平靜如常,一日既往的不帶任何情緒。

說起來,相識十年,周寂還沒有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著這個女教習,就在他趴在書桌對面,歪頭看她的時候,那雙清澈嫻靜的明眸微微一動,視線相觸,四目交融,沾滿墨汁的毛筆輕輕抬起,點向了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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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鼻子怎麼了?不舒服嗎?”

葉紅魚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好奇的看向周寂。

天色已暗,水榭外的雁鳴湖烏黑一片,只有陰沉灰暗的天空以及遠處若隱若現的群山黑影。

周寂摸了摸鼻子,從屋外烏黑的夜景收回視線,又一次摸了摸鼻子,聲音輕飄飄的道,“沒什麼,可能是想打噴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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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師姐,你鼻子怎麼了?”

書院後山,陳皮皮在灶前忙活完,看著不停摸鼻子的餘簾好奇道。

餘簾下意識的用手背遮掩鼻尖,轉身看向灶旁的水缸,似乎想透過水麵晃動的倒影檢查什麼。

在旁繡花的七師姐忍不住笑道,“皮皮,這你就不知道了,三師姐今天描楷描的入神,鼻尖不小心染墨了呢~”

水面倒影一直晃動,根本看不清鼻尖有無墨痕,餘簾突然看到旁邊伸出一隻銅鏡,晃動的心終於在鏡面平復,“謝謝七師妹。”

餘簾左右看了一眼,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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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晚飯,夜色逐漸深沉下來。

昨晚只來及講述仙劍世界的修行體系,還沒能傳授心法,今天晚上週寂便開始指導葉紅魚正式修煉瓊華仙法。

不過這次他沒打算徹夜相授,估摸時間剛過兩更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將葉紅魚打發回去睡覺。

葉紅魚猶有不甘,本想回去以後繼續打坐修煉,卻被周寂威脅,如果不睡覺的話,就不繼續教她剩下的心法。

“明明修煉的時候也能休息片刻,你為什麼非要逼著我睡覺?”葉紅魚心中氣苦卻又無可奈何,對她來說,睡覺既是浪費修煉的時間,也是最為抗拒和不安的事情。

周寂看著她與昨日一般無二的脆弱模樣,輕嘆一聲,伸手摸向葉紅魚的頭頂,無奈道,“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嗎?神經緊繃太久是會出問題的,你心裡的痛苦和恨意雖然可以迫使你不斷強大,但也會慢慢把你吞噬,最終深陷黑暗,墮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