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楊村長有些為難,周寂朝顧佳看了一眼,彷彿在說,幫你到這兒了,接下來自己搞定。

顧佳點了點頭,詢問起楊村長茶廠的事宜。

楊村長心中發苦,長嘆一聲,將茶廠的情況娓娓道來,什麼大老闆不顧村民死活啦,茶廠資質過期他一再提醒大老闆需要向有關部門辦理新的資質證明啊,等等等等....把這幅爛攤子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眾人。

顧佳壓抑著怒意,在旁聽著楊村長的抱怨,同時驚懼交加,心中後怕不已。

這哪裡是搖錢樹?分明就是個無底洞!

來之前,她從未想過李太太口中的茶廠會是這麼一個爛攤子,更沒想過太太圈的人會這樣光明正大的坑她。

此時她恨不得當場給李太太打個電話,質問她為何如此。

但她又無比慶幸,慶幸周寂沒有當場把三百萬借給她,讓她拿這筆錢在茶廠打水漂。

“倒也沒有爛在根上。”周寂聽完過後,反倒笑道:“顧佳,去給李太太打電話吧。”

“打什麼電話?”顧佳皺眉道。

“罵她,噴她,扯破她的麵皮,當眾羞辱她,讓她明白你現在就在這片茶園,已經知道了這裡的具體情況,語氣陰陽怪氣一點,讓她把茶廠捏手裡當傳家寶。”周寂支開楊村長,笑道。

西竹目光流轉,頓時明白了周寂的打算,眉頭微皺,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顧佳更疑惑了,看向周寂道,“然後呢?”

“讓她明白這家茶廠已經爛在了她的手裡,然後等著她申請破產,然後低價從官方接手茶廠,說不定還能討要一些招商扶貧的政策好處。”周寂停頓一下看向陳嶼,“就算她不願意申請破產也沒關係,讓陳嶼介紹幾個律師朋友,再想別的辦法。”

周寂說完,笑道:“不過以我對這些有錢人的瞭解,應該用不到第二步。”

顧佳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寂,皺眉道:“你希望我能拿下這個茶廠?”

周寂點頭看向鍾曉芹,笑道:“不是你,而是你們。”

鍾曉芹驚訝的指著自己,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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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繁星燦爛。

從小在滬海長大,最遠的一次遠門也只是上學的時候,和顧佳一起去燕京做奧運會志願者,回想過來,鍾曉芹好像還沒有這麼直觀的欣賞過漫天的星海。

明月高懸,一條絢爛的銀河橫跨夜空,鍾曉芹和顧佳站在二樓的圍欄前,看著遠處的夜色,輕輕的說道:“佳佳,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顧佳搖了搖頭,苦笑道:“這裡的村民祖祖輩輩都靠做茶,這座茶廠是他們賴以為生的根本,白天聽楊村長講了很多,多的像是個重擔,懸掛在我的肩上。”

“接手這裡,就意味著將要擔負這個重任,”顧佳沉聲道:“倘若沒來過這裡,沒看到村子裡那些勉強處於溫飽的村民,以及衣不蔽體的孩童,我可能毫不猶豫的拒絕這個爛攤子。

但當我真正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裡終究動了一分惻隱之心。”

轉頭看向鍾曉芹,顧佳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更何況,這個茶廠只是缺少宣傳和營銷,如果能低價拿到這個茶廠,說不定真的大有可為。”

顧佳是個不安現狀的女人,她的不安現狀是一山更望一山高的向上去看,而拿下茶廠,確實能給她一個展示自己的舞臺。

鍾曉芹認同的點了點頭,別人都是一孕傻三年,而她懷孕以來,原本的純真爛漫仍在,卻也多出一分成熟的韻味,這種成熟叫做母性。

“別擔心,我和陳嶼一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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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寂仰躺在屋頂斜坡,享受著山林徐徐涼風,幾縷修長柔順的髮絲從臉頰拂過,帶著熟悉的草木清香,似與滿山草木融於一體,卻也有著一種撩人心魄的酥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