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去,司藤一襲白色的藤紋真絲裙衫,寬鬆的衣襬與身後的長髮隨著晚飯微微輕擺,坐在屋脊低頭看向周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瑩瑩如水,映照出周寂舒緩溫潤的笑容。

沒有實時聯網的天網監控,沒有喧囂吵鬧的車水馬龍。

有的只有浩瀚夜空,逐漸貼近的兩人。

司藤緩緩探下身子,耳後的髮絲如瀑布般滑落,先是遮擋住周寂的側臉,然後一點點落在瓦片上,向下鋪展。

如淺嘗輒止般一觸即分,卻又被周寂攬住腰肢摟在了懷裡。

一絲晶瑩剔透的絲線從兩人唇間相連,司藤眼底閃過一絲不曾有過的羞意,隨即被不服輸的小性子頂替,揚起雪白修長的脖頸,驕傲的如同一隻天鵝般朝周寂‘哼~’了一聲,提起裙角,朝樓下走去。

走廊上依稀能聽見,鍾曉芹和顧佳呼喊著‘小西竹’的名字。

“小西竹你跑哪兒去了?大晚上的可千萬不能亂跑啊,要是噓噓的話,可以叫我和佳佳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

從屋頂坐起身來的周寂彷彿看到了西竹雙手抱肩對鍾曉芹翻白眼的情景,隨著夜色漸深,湘茜深處的小山村終於恢復了往日的靜謐,而千里之外的燕京,許幻山收拾著行李打算提前一天逃回滬海。

逃。

就是逃。

因為他害怕了,不是對燕京遊樂場的煙花設計感到害怕,而是對自己感到的害怕。

他不想背叛顧佳,但林有有對他講的那些話猶如一根細長的毒刺一點點刺入他的內心,他有點擔心,也有些動搖。

這種小女生的崇拜是他在顧佳身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也是最容易滿足一箇中年男人虛榮心的。

酒店窗外的霓虹燈亮了一整晚,影影綽綽,五光十色。

而許幻山看著如同白晝的城市,等待著白晝的到來。

咯咯~咯!~

清晨的山林蒙上一層稀薄的清霧,雞鳴聲中,天色矇矇亮起,遠處似乎還有幾聲犬吠從村外傳來,

顧佳雞鳴聲中醒來,把鍾曉芹踢開的被角重新掖好,看向西竹時,西竹也正好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噓~’顧佳朝西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小心翼翼的從房間出來,推開房門,一股帶著溼氣的清新茶香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想要貪婪的深吸一口。

顧佳站在二樓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腦海中的睡意頓時被一掃而空。

樓下,周寂和陳嶼正在院子裡說話,陸陸續續的,製茶工人...也就是村裡的一些村民開始忙碌起來,竹製的篩子、竹製的焙籠、竹製的搖青機、炒茶的生鐵鍋,使用著最原始的工具,炒制新茶。

“陳老師,對於這家茶廠你怎麼看?”

陳嶼疑惑的看向周寂,搖頭道:“我對製茶並不瞭解,不過他們不借助現代化的機器,純以手工炮製確實有點意思。”陳嶼說著在院中走動幾步,雙眼如同攝像鏡頭一般尋找著合適的位置,“做一隻相關的短片,應該能掀起不小的熱度。”

“沒錯!”顧佳從樓梯下來,接話道,“一件純手工製品和一件流水線製品,誰更受追捧?誰更具特色?誰更吸引人?最近市場流行一種小罐茶,靠的就是營銷手段。

原生態的山林,古老的山村,傳統的製茶工藝,昨天晚上我考慮了很久,覺得周寂說的很有道理,這家茶廠的確大有可為。”

“所以,你打算拿下這裡了?”周寂挑眉笑道。

顧佳搖了搖頭,看了眼打著哈欠從房間走出的鐘曉芹,又看了眼面前的周寂,笑道,“不是我,而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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