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村位於大山深處,交通頗為不便,所以往來流動的人員也頗為稀少。

兩座房車停在村口的一處坡地,頓時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神經大條的鐘曉芹露出傻甜傻甜的笑容,朝牆頭冒出來的幾個小腦袋揮了揮手,小腦袋們嚇得一鬨而散,隱約還傳來女人的叫罵。

在村民的指引下,眾人穿過走在佈滿青苔的古樸長階,旁邊有一個婦人正揪住一個小孩兒的耳朵用方言打罵,見到外人進村,連忙把小孩兒揪進了屋裡,而長階另一側的孩子們則好奇的看向人群后面的司藤,像是好奇這個城裡來的小仙女,爬起臺階來怎麼比他們這些山裡長大的孩子還要利索。

村落依山而建,古老的青石小屋緊湊的分列在長階兩次,許久未曾見過生人,短短的一條上坡,幾乎每一戶的村民都會停下來矚目,從他們的目光中周寂和陳嶼不僅看出了好奇,還有著明顯的審視。

村長家位於坡道上方的一片平整空地上,房子不是很大,但旁邊挨著一座帶著院子的兩層小樓。

這位村長姓楊,同時也是茶廠的負責人。

周寂來之前並沒有告訴他,此行是為茶廠之事而來,只說是到山裡體驗原生態的生活。

村長本來不信,但看到一沓厚厚的紅票,頓時叫來村民把旁邊的小樓收拾乾淨,又騰換幾套被褥,殷切的給周寂他們介紹這裡的情況。

鍾曉芹挽著陳嶼的胳膊,新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尤其是院子裡歸置的各種簸箕和土灶,就連顧佳也頗感好奇。

詢問起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楊老漢當即蒼老黝黑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自豪的神色,他們村子歷史悠久,製茶炒茶的歷史從明朝就開始了。

就連製茶的工藝也是恪守傳統,堅持使用古法制茶。

說話間,楊村長搬來幾個板凳讓眾人坐下,並殷切的泡了一壺今年的新茶,遞給周寂。

周寂接過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入口清香撲鼻,餘味帶苦,苦後猶有回甘。

茶是好茶,但還沒有好到那種最頂尖的程度。

不過較之市面上的茶葉卻有一番自己的風味。

顧佳、陳嶼、鍾曉芹每人接過一杯,喝完神色各不相同。

唯有西竹坐在小板凳上,所有人都有了,唯獨她孤零零的坐在那裡,久久沒有等來楊村長給他遞茶,眼神上挑,心中正值不爽之際,周寂起身到桌前又倒了一杯,遞到了她的面前。

“周先生,小伢子不能喝茶.......”

楊村長好心想要提醒,卻被周寂不容置疑的視線逼退,周寂笑道,“這茶怎麼樣?”

西竹瞥了周寂一眼,猶如小大人一樣輕輕呷了一口茶水,挑眉道,“步驟不對,茶具不行,沖泡敷衍......唯一可取之處就是茶園環境尚可,製茶工藝確為古法,算是勉強入口吧。”

鍾曉芹顧佳陳嶼以及楊村長齊刷刷的看向西竹,西竹安然自若的飲了口茶水,隨手把杯子放在了周寂手裡。

周寂很自然的把杯子放回桌上,朝楊村長微微頷首,笑道:“楊村長,這樣的新茶還有多少啊?我想買一些回去不知可不可以?”

“些許新茶而已,周先生要是喜歡喝,我找人包一些送你就是了。”那一沓紅票楊村長數過了,連數好幾遍,整整一百多張,這筆錢楊村長收的開心,但又有些不踏實,見到周寂喜歡他們的茶葉,當即展顏笑道。

“那怎麼能行?”周寂搖了搖頭,意有所指道,“該給的錢還是得給的,不過我買的茶葉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不需要走公司的賬目嗎?”

楊村長看向周寂有些不明所以,半天才晃過神來,遲疑許久,方才諾諾的說道,“這...不知道周先生想要買多少呢?”

他們空山村既是村子又是茶廠,村民的大半生計都落在這個上面,由於村子實在太過偏遠,大家要麼出門打工,要麼種地,收入來源非常少。

如今山裡的茶園被大老闆承包,倘若他瞞著大老闆私自賣茶,往輕了說是不懂規矩,往重了說就是犯罪違法。

尤其是這幾年,遠在滬海的大老闆已經完全不管茶廠的死活,就好像對於他們這些有錢人來說,這裡只是一門隨時都能捨棄的生意。

但是對於他們村的村民來說,卻是一門賴以生存的生計,不容或缺。

今年,村裡甚至連修建保溫避霜的草蓆都湊不出錢,倘若再沒有收入進賬,來年茶園必將面露大規模減產,並且一年比一年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