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不花最近憂心忡忡,食不下咽,更瘦了,因為那個戰無不勝的大明軍隊,又回來了。

“賽因不花,我來問你,我們是不是可以強行借道韃靼,直入北古口,圍困京師?來他個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抓了大明皇帝。”也先看著堪輿圖,想到了一種行軍路線,一戰滅明。

賽因不花吞了吞口水,低聲說道:“大皇帝陛下一紙詔書,送到韃靼,裡應外合,將我部圍殲與京師城下,又該如何?”

他知道也先是有雄心的,但是雄心,是需要實力去實現的。

上次進攻大明是什麼狀態?

大明六師新喪、京師人心惶惶、君出、虜入、播遷、虜入四禍齊出,京師只有兩萬老弱病殘,二十萬備倭軍備操軍的預備役。

瓦剌人攜帶太上皇帝,在內奸的幫助下,攻破了紫荊關,聯合韃靼、兀良哈部圍困京師。

把新皇帝逼得不得不出德勝門,跟瓦剌人正面對決。

現在又是什麼狀態?

太上皇都被殺了,喜寧都被片了。

兀良哈繼續當大明的忠犬,韃靼人把大王子送去京師做質子,把小王子送到津口學漢學,整日裡送大明軍馬、種馬表示恭順。

今非昔比了,也先大石,心急但是不能犯糊塗啊!

也先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坐下說道:“那去集寧也不行啊,于謙還在那兒呢。”

也先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有一點會被讀書人逼到這個份上,那個讀書人那麼的瘦弱,但是就是壓著他打,打的他喘不過氣來。

賽因不花想了想說道:“要不要派人暗殺於少保?於少保整日裡在農莊忙碌,機會倒是很多。”

也先再次嘆息,法子是個好法子,但是能實現才行啊。

他無奈的說道:“阿剌知院在集寧求財不成,大屠,集寧現在是個生人都要送去衙門好生盤查,確信不是奸細,也會關很久。”

“刺殺成功的時候,河套地區怕是連貢市都建好了。”

賽因不花猶豫的說道:“要不回和林吧,這眼看著就深秋了,走得晚一些,萬一白毛風了,那大軍豈不是要遭殃?”

“正好養肥了膘,回和林也好過冬。”

也先眼睛一亮,這話正合他意。

也先認真的想了許久說道:“那也不行啊,阿剌知院還在河套呢。”

賽因不花深吸了口氣,沉默了許久說道:“讓出來吧,守不住的,大明皇帝專門鑄了幾口徵虜大將軍炮,那炮火一響,人馬俱驚,連城門都給轟碎了,興和所不就這麼破掉的嗎?”

“就三降城那小土城,守得住嗎?還不夠徵虜大將軍炮轟兩三下呢,趁著大明軍還沒有合圍,早跑早利索,真的接戰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讓,,也就是棄地,這話總得有人說,他是貳臣賊子,這話他來說,正合適。

也先一攤手說道:“就這麼跑了?我不甘心,阿剌知院也不甘心,瓦剌人更不甘心。”

賽因不花探了探身子問道:“那太師您說,現在怎麼辦?”

咋辦?涼拌!

也先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這大皇帝咋這麼邪性呢,憑什麼啊,集寧都爛了,兩三個月居然有了浴火重生之景象,本來後方不穩,大明軍無力進兵,現在可倒好!連個奸細都派不進去!”

也先頗為惆悵,他無比的懷念正統皇帝朱祁鎮,那個稽戾王在的時候,多好啊。

整個山外九州,他可以予取予奪,隨意進出,集寧是他的夏盤營,河套是長生天的應許之地,他們可以肆意的放牧,即便是遇到了白毛風,也可以躲在城裡。

這大皇帝登基才兩年,這景象立刻大不同,而且法子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了,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也先拍桌而起,憤怒的說道:“都到這個份上了,那些傢伙為什麼還不造反?皇帝都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了,再不造反,腦袋都沒了!”

賽因不花無奈,正因為刀在脖子上架著,才不敢造反。

“大石,徵虜總督軍務于謙於少保,下來戰書!”一個斥候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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