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可不是瞎說,大明的衛所學校很強,大明有許多名臣武將皆出衛所儒學堂。

名臣比如正德年間的李東陽,出自金吾左衛儒學堂,隆慶年間,張居正是在荊州衛儒學堂,天啟年間,葉向高出自福州衛,孫承宗出自保定右衛,袁可立出自睢陽衛。

將領就更多了,比如石亨出自寬和衛,成化犁庭的將領趙輔出自濟寧左衛,嘉靖年間的戚繼光出自登州衛,俞大猷出自漳州衛,萬曆年間的麻貴、大同右衛、李如松出自鐵嶺衛,天啟年間的滿桂出自宣府衛,崇禎年間的孫傳庭出自振武衛。

這些人都是在衛所的儒學上的課。

李賓言本來以為這就一件小事,正統年間革罷衛所儒學舍,何其繁多?

正統元年,敕諭全國凡是有武衛的地方都要設衛學,選優秀的武官與軍士子弟入學接受教育。

後來,逐漸變成了兩衛、三衛、四衛一學,每年都有革罷。

在衛所上學的軍生,沒地方上學之後,去哪裡上學呢?

府州縣學。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邊軍有選、調、差、操之重任,沒有空閒人力維持這四所儒學啊,再說了京師廟堂齋舍,都沒弄好,在邊鎮極邊之地,設立學校,還是太浪費了。”

浪費?

“你的意思是,我大明天下衛所的百姓、軍中子弟,都不用上學了嗎?”

朱祁鈺滿是疑惑的繼續問道:“御史不是老喜歡講,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再窮不能窮教育,這什麼亂七八糟的亂政。

“那你鼓譟廢除衛校是何居心?”朱祁鈺的語氣裡已經帶有憤怒了,他認真的品了品,這奏疏的最後一句話,有願就學者,聽於附近學校肄業,依例科貢。

在衛儒學堂學的什麼?

禮、樂、射、御、書、數六科,每初一、十五要去騎馬,每三五天去射箭,每天寫五百個字,還要讀九章算術,偶爾還要學下聲樂。

若是到了府州縣學,那學什麼?

經史子集、律、詔、禮、儀。

山外九州正在推行農莊法,內署印的俗字本、、算術,都是有衛學教授軍中子弟,然後軍中子弟趁著農閒之時,教導衛所普通百姓。

農莊法為何要假託軍衛法去推行?

因為百姓們認可衛所,因為朱祁鈺推行農莊法,就必須藉助軍衛法的種種制度。

百姓農閒的時候,也可以到衛所儒學去旁聽。

李賓言愣愣的說道:“臣沒什麼居心啊,這不是慣例嗎?天下衛學繁多冗員,清汰衛學,三五合一啊,陛下。”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說道:“你這哪裡是要合衛所儒學?分明是藉著名頭,要阻撓農莊法的推行!”

“大漢將軍何在?廷杖三十!”

盧忠帶著兩個大漢將軍將李賓言拖了出去,盧忠的眼神裡頗為同情,他能不知道李賓言,只不過是按著過往的慣例,在合併衛所儒學嗎?

軍衛法的敗壞,是系統性的敗壞,是教育、土地、人丁的全方位敗壞。

李賓言按慣例做事,這都新朝雅政了,還不能領會上意,你不捱打,誰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