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次輔薛國觀幽幽開口:“陛下天津衛總兵劉光祚英勇善戰,在武清以區區三千軍馬,力抗東虜數萬鐵騎,斬首三百級,何罪之有?關寧援剿總兵祖寬屢戰屢敗,目送東虜過境,此皆前方督師統御不力也。”

“元輔,你怎麼說?”

崇禎嗓音嘶啞,自去年八月份東虜破關以來,除高陽外,官軍每戰皆敗,每戰必大敗。

據不完全統計,京畿、山東有二府七州七十餘座縣城被東虜攻破,死傷軍民數百萬,這令大明的皇帝陛下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邊緣了。

“老臣無話可說!”

劉宇亮一臉鬱悶,前者高陽大捷,清軍損失慘重,他本以為出京督師,縱不能擊敗清軍,但是誰知道自己出京後根本指揮不動勤王大軍,乃至於京畿和山東糜爛千里。

師相出了手,學生自然要挺身而出了,侍郎蔡奕深起身怒道:“陛下,臣彈劾內閣首輔劉宇亮,構陷忠良、出爾反爾、心中有祟、玩弄國法、對上不忠,五大罪,望陛下詳查。”

“元輔,蔡奕深之言,你可有何可辯之處?”

崇禎幽幽開口,說實話,劉宇亮雖然能力不行,但是能居中調和,這前方戰敗之事,他也知道不能全怪劉宇亮。

劉宇亮感激地看了崇禎一眼,剛欲說話,熟料兵部左侍郎陳新甲卻又站了出來。

“陛下,臣今日剛剛收到武清戰報,天津總兵劉光祚大勝東虜,斬首兩百二十七級,拯救百姓近萬。”

“唉……陛下老臣自請致仕!”

劉宇亮長嘆一聲,轉頭看了陳新甲一眼,他知道這是楊嗣昌授意的,在薛國觀以自己彈劾劉光祚、王樸、祖寬等將不聽調令之時,將這捷報拿出來,這是要將自己趕盡殺絕了。

大學士範復粹怒道:“有戰功就可以不遵號令嗎?首揆出京之後,盧象升在鉅鹿敗亡,晉州陳弘緒居然不肯開門接納勤王大軍,天津總兵劉光祚和大同總兵王樸對督師號令陽奉陰違,虎大威和楊國柱退入山西,關寧軍,呵呵關寧軍督師調的動嗎?”

範復粹的聲音擲地有聲,直指楊嗣昌和陳新甲操弄權柄,讓劉宇亮這個督師有名無實,而盧象升敗亡,亦是虎大威和楊國柱避戰自保的主要原因。

“範大學士,此言甚謬,首揆既手持天憲,那自然要明號令,嚴賞罰,如此諸將方能實心用命,反之,諸將不遵號令那首揆豈不是難辭其咎?”

薛國觀雖然和楊嗣昌爭權奪利,但是既然有共同的敵人,自然要替楊嗣昌開脫了,只不過他到沒想把劉宇亮往死裡整,話裡的意思很明確,陛下您看,劉宇亮能力渣渣,倒不如老夫來當這個首輔大臣。

“呵呵,爾等私相勾結起來構陷忠良,爭權奪利,朝廷大事就是毀在你們手上。”

範復粹冷笑連連,他實在沒法接薛國觀的話了,畢竟這廝沒帶一兵一卒就生擒了阿巴泰,只得攻擊薛國觀和楊嗣昌勾結了。

“好了,不要吵了!國事糜爛至此,爾等不思如何報效,整日思量的是排除異已,首揆,爾可將今日彈劾之事自辯之。”

崇禎聲音沙啞,東虜主力還在長城一線,朝中大臣們不思為國擊賊,卻在此互相攻詰,真是不知所謂,這刻他竟然生出了保護劉宇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