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時月 第二百八十一章 樊樓夜宴（中）(第2/2頁)

晏殊點點頭，說道：“不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所以從他那裡也是得不到什麼資訊的。”

范仲淹嘆息一聲，說道：“是啊，現在看來，只能等一會的問詢環節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這皇家人員偽裝成夥計的套話時間，也就只有一刻鐘而已，這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而在獲得了這些資訊之後，那個帶頭的夥計，也就是一直守在二層范仲淹他們房間門口的人，得到資訊之後，也是第一時間便離開了樊樓，回到宮裡去找皇上彙報了。至於其他的夥計，也就回到了後廚，繼續觀察。

現在從開始吃飯算起，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范仲淹等三人看到大家吃的也都差不多了，便一致決定，可以進入到下一個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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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場的官員們，現在都是酒足飯飽的情況，但是他們怎麼也不會忘記，今天這次聚會的目的，除了給范仲淹送行之外，還會有詢問他們一些事情的環節，所以，見到范仲淹等人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眾人也是打起了精神。

韓文遠這邊聽到腳步聲，也知道範仲淹那邊有所行動了，他自己這邊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也是終於將門給重新開啟了。曹誘和陸垚這裡呢，也是饒有興致的看向范仲淹，等著他繼續說話。

開口的自然是范仲淹，雖說官職最大的組織者是晏殊，但是畢竟這次聚會是以范仲淹的名義召集的。而范仲淹心中也覺得，不管是為了問詢，還是真的給自己送行，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見到現在這種百官齊聚恭維自己的

場面，會是什麼時候了。

范仲淹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樊樓的菜餚，果然是名不虛傳，不知道大家都吃的怎麼樣。”

一層的官員們紛紛表示十分美味，范仲淹笑著說道：“我看大家都吃的不錯，那接下來，範某人有個不情之請。在場的眾位都知道，明天，我就要和韓琦大人去到宋夏邊境與那自稱是大夏國的人談判了。範某人不才，雖說現在陛下對我十分信任，但是對於這次出使，其實我內心還是比較忐忑的，面對對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談判，而且，就宋夏兩個勢力之間的關係問題，我也苦思冥想了好久，不知道到時候該用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去跟對方開口說話，所以，在這裡，今天希望大家能夠幫我範某人一個忙，給我提一些建議出來。”

可能在其他人看來，范仲淹說這番話有些謙虛了，現在誰都直到，范仲淹是大權在握，甚至於是晏殊的實際權力都沒有范仲淹要大。但是范仲淹心中十分清楚，雖說自己此次去到宋夏邊境，是和韓琦之前做過一番謀劃的，但是若是說能百分百保證談判成功進行，范仲淹心裡也沒底，更何況，一旦前方出現了什麼樣的變故，那范仲淹一定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他說的這一番話，可以說也是有一半真心在裡面的。

聽到范仲淹這樣說，在場的官員們倒是十分安靜，鴉雀無聲，誰都不敢主動發言。要說想法跟建議，誰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比不了范仲淹自己的謀劃，而且也有些人覺得，他們人微言輕，更害怕說錯話，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出頭。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剛才他們無意之間說出的自己的態度和對策，早就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了。

對於眾人的反應，范仲淹等三人早就已經想到了，於是范仲淹決定自己先來挑選，他說道：“我看大家都是十分謙虛啊，如果大家都不主動說，那我就先來問問了，李大人，你對於這次反某出使，可有什麼良策？”

范仲淹說完這句，就看向了一層的某一位官員。那人站起身來，隨後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大通。

角落裡的陸垚聽了個大概，這位李大人是主戰派，而且立場十分堅定，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這個大夏國要求獨立的請求，必須予以殲滅彰顯大宋國威。已經知道戰爭結果的陸垚心中苦笑，表示若不是和談，這西夏說不定透過這場戰爭反倒是會吞併宋朝的部分疆土，他真是對戰爭看的太樂觀了。

不過，這李大人的這一番言論，倒是掀起了在場的主戰派的人的群情激昂。

一旁的曹誘聽他說完之後，說道：“范仲淹大人還是十分會審時度勢的。這位李大人，他的性格和想法，想來范仲淹大人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一旦詢問這位的話，就會充分調動起在場主戰派的人的情緒，而且從一開始，就可以奠定這個夜宴的基調。”

陸垚說道：“而且，他第一個詢問李大人，其實也是暗中表示了自己的一些觀點，也就是代表，範大人其實是站在主戰派這一邊的。”

曹誘點頭，說道：“不過，其他那些人的想法，可不會因為他這一個人的發言而輕易改變，就算他們知道了范仲淹大人是怎麼想的，可能也不會改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陸垚十分認同曹誘的這個說法。古代人的思想和想法十分獨立，而且一旦形成，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這也是現代人所缺少的一個重要品質。

果然，在被范仲淹點名的這位李大人發言過後，韓琦接著又問了一位官員關於他的想法，而這個官員，是在二層的，那就代表他應該是朝中比較有權勢的官員。接著，曹誘就跟陸垚介紹起來，那位便是現在朝中正四品的樞密副使，張風。雖說可能品階上，四品並不高，但是樞密副使這個官職可以說是非常關鍵，之前范仲淹也曾經擔任過，一旦開戰，這張風也是一定要去到前線的。

看來，韓琦對於張風也是十分信任，第一個就問了他的想法。

不過，張風的發言，倒是讓韓琦大跌眼鏡。

張風說道：“韓大人，請恕屬下直言，我對李大人剛才的說法不能苟同。在下認為，如果此次談判沒有取得理想的結果，這宋夏之間一旦開戰，以我們現在的軍備實力，其實是要處於劣勢的。所以，我得想法是，還是要更多的透過和談來解決問題。”

隨後，張風列舉了一堆他知道的宋夏之間軍力的對比，還有現在雙方軍隊的情況。看得出來，張風對於開戰之後宋朝可能會發生的情況研究的十分透徹，道理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陸垚覺得雖說他說的有些誇大其詞的成分，但是大部分說的也都是事實。最基礎計程車兵體質和實力上，現在宋朝確實是敵不過好戰狂熱的大夏軍隊。

不過，在主戰派剛剛說完慷慨激昂的話語之後，張風的發言無異於給整個會場的氣氛澆了一盆冷水，不過，仔細一想張風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韓琦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非常信任的樞密副使，竟然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表面上，韓琦也不能斥責張風。隨後，范仲淹、晏殊、韓琦又分別開始問起了在場的其他官員的想法。因為張風的陳述，有些搖擺不定的官員也都紛紛站在了主和一方。所以現在，從場面上來看，主戰派和主和派可以說是平分秋色。這個結果，就連范仲淹等三人都是沒有想到的。

接著，范仲淹將目光，看向了一旁，隨後說道：“不知，韓大人對於這個問題是作何感想？”

陸垚看到，被范仲淹問話的人，正是一臉發懵的韓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