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篇 第五章 阿吼入隊

傍晚，聖涉隊的隊員們自出發以來第一次吃了一餐飽飯。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邊，溫暖的火光帶走了霧夜的寒冷，噴香撲鼻的烤蛇肉勾起了人們的食慾，讓人食指大動。隊員們低沉的心情也因為香氣和溫暖變得愉悅起來。

坐在篝火旁的熊爺把玩著趙當歸的隕刀，左看看，又敲敲，就像一個碰到心愛玩具的小孩兒。一會兒因為玩具的新奇而精神亢奮，一會兒又因為自己沒有而沮喪萬分。

多次向熊爺索要無果的趙當歸已經暫時放棄了要回佩刀的的想法，轉而和烤蛇肉乾起仗來。他吃的飛快，即不怕燙也不怕生，一口蛇肉一口蛇羹，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旁人看到，驚歎之餘也紛紛加快了進餐的速度。生怕少吃了一口，讓這小子佔去了便宜。

等熊爺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篝火邊的食物早已被吃幹抹淨，只有一些殘羹冷炙還剩在那裡。將隕刀拋還給冷笑的趙當歸後，熊爺正色說道：“再烤一塊大的，給值守的兄弟們加餐！”

“我們哪有人值守？天還沒黑呢。不都在這吃飯呢麼？”當看到熊爺大馬金刀的開始烤肉時，疑惑的眾人才明白，合著您剛才玩刀算值守了唄。在大家看臭不要臉的眼神中，熊爺心安理得的吃完了飯。

...

“這次的收穫讓我們多了4天的食物。”吃飽喝足的熊爺抹了抹鬍子上的油，大手一揮，說道：“這都是歸孫兒的功勞，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守夜了，其他人還是輪番守夜。”

因為害怕野獸的襲擊，大家都是圍著篝火緊挨著睡覺的，越是靠近火堆的鋪位越是溫暖安全。趙當歸今晚的鋪位就在篝火旁邊，這個地方屬於最好的位置，這既是眾人對他實力的認可，也是大家對他斬殺大蟒帶來口糧的感謝。

回到鋪位的趙當歸並沒有直接睡去，他躺在鋪上，望著滿天星斗，少年回想起白天最後的那一刀，越想越覺得奇怪。“讓時間變緩，幫我死裡逃生的那條紅線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它能知道巨蟒的攻擊？怎麼才能把它用出來？這個可是一個絕好的保命能力呀。”想到這個能力可以保命的趙當歸頓時睏意全無，一骨碌從鋪上坐了起來。隨後趙當歸瞪大雙眼，，一次又一次的集中精神，嘗試讓紅線重新出現。直到半夜，紅線再沒有出現過，最後少年只能帶著佈滿血絲的雙眼，在守夜人看白痴的眼神中無奈的睡去。

剛剛睡著的熊爺被守夜人拍醒，連帶被拍醒的還有感覺根本還沒睡著趙當歸。一個滿口漏風的老人走到二人身邊，伸手指了指遠處的黑暗，壓低了聲音說道：“那邊有聲音，不過離得有點遠，聽不太真切。”旁邊一個斷腿的中年漢子介面道：“應該不是夜行動物，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打鬥。”

熊爺看了看值守的二人，又回頭瞅向趙當歸。看到少年通紅的雙眼，熊爺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你這眼怎麼回事？中花粉的毒了？”趙當歸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他剛才精神使用過度，又加上剛睡著就又被叫醒,現在頭痛的厲害。趙當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著熊爺和兩個守夜人說道：“讓大家先起來吧，別被打個措手不及。我去前面摸摸情況。”熊爺點了點頭，當即吩咐守夜人把大家都叫起來組織防禦，但別發出太大的動靜。

趙當歸貓著腰，像一隻靈巧的花狸，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潛行過去。他沒敢上樹，夜裡樹上的毒物很多，在視野不好的情況下上樹很容易莫名其妙的暴斃。

隨著趙當歸逐漸接近，耳邊的呼喝聲變得清晰起來。“是人？”趙當歸皺了皺眉頭，在野外碰到生人並不是什麼好事，有時比碰到野獸更加危險。部落之間經常會為掠奪人口和爭奪食物而大打出手，也會引來潛伏於密林中的野獸，給隊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意識到可能存在危險的趙當歸抽出了表面坑坑窪窪的隕刀，將刀柄的獸筋纏繞在手腕上後，持刀在手的少年底氣足了一些。他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一叢灌木後面，先用刀輕輕地掃了掃灌木，發現沒有動物棲息在裡面後，側身鑽了進去。

黑夜中的密林霧氣更重，雖然隔著不到五十大步，卻只能看到幾條模糊的影子在戰鬥。觀察了一陣的趙當歸決定要出手了。一是因為他發現對方只有一人和幾隻小型的野獸在戰鬥，他想抓個舌頭瞭解一下週邊的情況。二是聲音一直這麼傳出去可能會引來更強大的野獸，到時候可能會暴露聖涉團的位置，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想罷，少年緊了緊手腕上的獸筋，緩緩的摸了過去。

“怎麼還沒動靜？老熊，我帶倆人摸過去看看吧。”半邊臉低聲說道，他的半邊臉上有四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從額骨到下巴被一爪撕開，猩紅的疤痕和外露的牙齒讓他面目猙獰，說起話來有點漏風。

“不必，就你那木腿能有歸孫兒跑得快？”熊爺拍了拍半邊臉的肩膀，說道：“那小子機靈，遇到問題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就在篝火旁防禦，萬一來的是獸群，被衝散了就全都活不下去了。”

沒過多久，黑暗中的聲音消失了。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前面的趙當歸將黑刀架在肩膀上，一臉輕鬆的向眾人揮了揮手，示意安全。後面的壯漢手上拎著幾隻死掉的穿山甲，一瘸一拐的跟著走來，滿臉頹色。

“吼孫兒？”熊爺等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自己說吧。”趙當歸推了阿吼一下，自己坐到篝火邊仔細端詳起手中的隕刀，剛才戰鬥的時候他砍到了一塊石頭，蹦出了一片火花。這把刀可是他的寶貝，也是他活下去的依靠。可不能讓它有所損傷。

阿吼拉著個臉也坐了下來，沮喪的說道：“昨天和你們分別後我們在林邊發現了幾隻麋鹿，圍捕的時候被它們發現了，有一隻跑出了樹林。我心想沒幾步就能追上，於是就跟了上去。哪知道一穿過樹林就變的哪裡都是霧。麋鹿也找不到了。”檢查完刀沒有損壞的趙當歸此時也在旁邊聽著，聽到這裡他不禁插嘴道：“你這哪裡是在找麋鹿，你是找迷路呀。不能出林子是部落裡的規矩，你當說著好玩的麼？”吼憨憨“嘿嘿”傻笑了一聲，說道：“我當時真的只是跑進來十幾步，結果一回頭就找不到路了。”

恩，這個我倒是能理解，畢竟是連老猴子的房子都分不清的人。趙當歸心裡鄙視了一下阿吼。

“後來我就碰到了幾隻紅了眼的穿山甲，它們不知道為什麼，發了瘋的攻擊我。雖然不太厲害，但是縮成球以後打不死呀。撞一下還挺疼。我就一路打一路跑，弓跑掉了，矛也折了。最後被阿歸找到了。”說完，阿吼一臉幽怨的瞅了瞅趙當歸，說道：“阿歸你看著我和穿山甲打也不上來幫我，我阿爸說過看到兄弟有難要挺身而出的。”

“我也看不清那是你呀，再說我阿爸又不是這麼說的。”心裡嘟囔了一句的少年沒有理會阿吼，看向熊爺，問道：“怎麼辦？”

“跟著走吧，回是回不去了。”熊爺嘆了口氣，說道：“碰上我們不知道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聽到這話，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家都明白，聖涉是註定的必死之旅，而在密林裡迷路的人通常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碰到聖涉眾人的阿吼真的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沒聽太明白的吼憨憨嘿嘿乾笑了兩聲，轉頭對趙當歸說道：“阿歸，我給你那塊肉乾你先還給我吧。”

？？？

這怎麼扯到我這了？送出去的還能要回來麼？我們的兄弟情義呢？趙當歸直接來個問號三連。

“我跑的時候包裹掉了，只把神像撿回來了。現在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了。”看到趙當歸疑惑的眼神，阿吼急忙解釋道。

還真是虔誠呀，命都要沒了還抱著神像。趙當歸心裡吐了個槽，伸手遞上了一塊考蛇肉，問道：“送你的隕匕呢？沒丟吧。”

“原來那個黑塊塊叫隕匕呀，沒丟，沒丟，這個這還真是個寶貝。穿山甲的鱗片連石矛刺上去都折了，這個黑片片一刺一個準。要不是太短了，我都不用你幫忙。”阿吼興高采烈的聊起了自己的黑寶貝，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熊爺要吃人的眼神。。

...

八陽亮起，做完祈禱的眾人收拾行囊準備再次出發，哀求了一晚上的阿吼也在熊爺無奈的嘆息中取回了心愛的隕匕。拿起刺棍的聖涉隊員們緩緩地向北走去，向著縹緲的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