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很快脫離青樓,率先回府,催著悽臨溪趕快去尋明安老爺,讓他想辦法把明鄺給帶出來,隨後又馬不停蹄地匆匆趕赴齊銘的府邸。

對於“兄長”的拜託,臨溪心想著明鄺也是林逸十分重視之人,她這個做妹妹的可不敢耽擱,於是立刻停下手中之事,直奔大將軍翟散的府邸。

天氣有些陰沉,已有小雨開始落下,地上泥濘不堪,雨勢漸大,臨溪比平常心急不少,顯得急躁,拉起拖在地上已經汙穢不堪的長袍末尾,直接露出了膝蓋疾跑著。可惜,她不會騎馬,所以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

她剛到門口就被府衛給一把攔了下來,當時明安和翟散二人正在府中大堂商量事情,一般這種情況下,府內所有的家僕和府衛都會遠離,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我……我是明府的管家,實在是有要緊之事要見我家大人!”臨溪捂著胸口在氣喘吁吁,整個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短短的一句話已經足夠讓她費心費力。她身上的衣物都被泥水給染髒,臉上、頭髮上沾著不少汙漬,那披頭散髮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下意識地想要遠離。

如此的樣子說是狼狽都有些不貼切,可能要用瘋癲形容才更適合,她哪裡像是個府邸管家,分明就是個失了智的瘋婆子,既如此,府衛哪裡還敢將她給放進去,不拔刀趕走已經算仁至義盡。

她本想高聲喊叫,只是才一張嘴,還未發聲,府衛就衝著她怒目圓睜了一下,直把她給看得後怕。

見府衛無動於衷,狂奔了一路的臨溪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那人就怒斥起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嘛!這事若是耽擱了,你掉腦袋你也擔當不起!”

這話要是換作一個正常人,府衛說不定還會有些許動搖,可從一個癲狂的瘋婆子口裡說出來,那感覺可就是天差地別了。

府衛臉色驟變,不耐煩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肅殺,拔刀直指臨溪:“我告訴你,大將軍府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趕快滾!不然將軍怪罪下來,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經不住砍!”

臨溪為之一震,稍顯呆滯,她匆忙地將身上凌亂的情況給迅速整理一下,打算轉換策略,想著:“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這想法剛一出現,她肉眼可見的開心,表情也放鬆得充滿了希望,可下一秒又想:“怎麼樣才能算軟的呢?”

偷偷瞥了眼凶神惡煞依舊怒視著的府衛,她稍一低頭,眼神停在正整理儀容儀表的雙手上,她的動作突然僵住,好似有了頭緒。

府衛正生氣,只見臨溪一改方才的盛氣凌人,作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大哥,我不進去可以。那麻煩你有空幫我轉告,可好?”

面對這個瘋女人,府衛本不想搭理,正要提刀上前,她又是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你如果不答應我,你信不信我現在立刻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此話一出,當時的府衛一下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搞不懂臨溪又是要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他疑惑煩躁的神情,臨溪話鋒一轉:“這年頭流言傳得很快的,這可是大將軍府,我在這撒潑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讓大將軍的面子往哪擱?”

府衛的疑惑立刻煙消雲散,萬般無奈地看著她,嘴巴張張閉閉卻不出聲,面對如此撒潑耍無賴的行徑,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抨擊,但又遲遲說不出口。

一見到有搞頭,臨溪乘勝追擊,再上前一步:“你不為我這個陌生人想想,也要為你自己想想的,對吧。你還這麼年輕。”

這話一下子說到府衛的心坎裡去了,正常人只要稍微一想,都知道話得不無道理。如果臨溪真在這撒潑,一旦發生,流言就會立馬傳開,影響也隨之而來,到時候不管真相是什麼,必須要有人來擔責。

至於這個擔責的人,是籍籍無名的小小府衛還是權大勢大的翟散,恐怕不用過多考慮了。

“行吧行吧,你告訴我,我到時候幫你轉達。”府衛眉頭緊皺地抿著嘴,明顯不耐煩的樣子。

臨溪沒立刻脫口而出是什麼事情,卻是重複此事至關重要,不能太過伸張,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府衛離自己近一些,方便偷偷告訴他。

兩人剛一靠近,臨溪一把抓著府衛的腦袋往自己的胸口一抱,隨即又衝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高喊:“來人啊!非禮啊!快來人啊!”。

她並未將此事做得太絕,畢竟府衛也是無辜之人,所以她並未將事做得太絕,不像小柔那般,又是扯衣服,又是自殘,又是摔東西的,可謂是手段齊出,臨溪所做的,僅僅只是抱了一下,然後喊了兩嗓子,讓府衛方寸大亂即可。

短短數秒,整條街道瞬間引起軒然大波。等到府衛反應過來之際,臨溪已經一路狂奔進了府。

府中其他護衛見狀,二話不說便拔刀上前阻攔,他們的宗旨很簡單,能攔就攔,攔不下就殺,眼看府衛要將臨溪給迅速包圍,明安和翟散兩人是聽到了動靜跑出來,立即將眾人呵退。

興許是太過急躁,臨溪一不小心在兩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稍微一看,她臉上被石磚劃出了數道傷口,鮮血摻雜著泥水一同流下。

明安一臉疑惑地匆匆將其攙起,看她扭曲的表情都覺痛得很:“這是怎麼了?要搞成這副模樣?”

“老爺!是……是公子,他被抓走了!”臨溪痛苦地捂著腹部,晃晃悠悠地起身,神智有些慌亂。

“什麼!?怎麼會被抓走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安聽了,立刻瞪起眼,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憤怒地盯著臨溪,抓著她的雙肩下意識地發力,把她給弄得挺疼,差點叫喚出來。

明安這麼多年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對他可謂是寵愛有加,同時也寄託了無限希望,在如此平常的一天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實在是讓他控制不住。這好像也是頭一回,臨溪見到老爺如此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