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醫院沒有義務幫助別人處理屍體和骨灰,但袁醫生卻並沒有拒絕,畢竟這一切都與他有關。

鎮子醫院離張雲旱家裡要有一個小時的腳程,回到家時天色早已黑的徹底,彎到極致的月亮從西邊緩緩升起。

回到家中的張雲旱望著黑漆漆的房子倒不覺害怕,並未將燈點著,只是順著記憶來的自己床前,與在醫院時一樣,蜷縮著身子。

這一刻他終於不用再抑制住眼淚,臉頰下的枕頭瞬間被淚水淹溼,猶如瀑布一樣,堵都堵不住。

哭的累了張雲旱將藏在胸口處汗衫下的玉佩拿了出來,對著它發呆。

只有半截手掌大小的玉佩在漆黑的屋子裡閃著茫茫藍星,如同一顆摧殘到極致的藍寶石一樣,裡面裝著天河水處處閃耀著白茫。

此刻卻感覺身體一陣舒服,如同在三伏天灌了一大杯冰飲一般,如同躍進田間的小河畔裡。

將悲痛之感輕輕撫平。

這一刻似乎爺爺就在自己身旁睡著,拿著芭蕉扇輕輕為自己扇弄著。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明瞭。

如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後鎖上大門,臨走時只是看了眼門口草垛的竹籃筐,這些工具已經沒什麼用了。

……

“張雲旱!你說棄權就棄權你知道我在其他老師面前丟了多大面子嗎?”

張雲旱剛進教室沒多久便被班主任拉進辦公室訓斥。

周圍老師看著羅老師發火的模樣不覺有些幸災樂禍。

感覺到身後竊竊私語的譏諷,羅老師將這一切全部歸功於張雲旱身上。

“這一次天王老子來了你也得把你家長叫來,我要和他好好說一下你的情況,說說你是怎樣目無尊長的!”

看著班主任指著自己氣得直喘大氣張雲旱一臉淡然:“那就叫家長吧,希望你能叫來,要是能叫來我給你磕頭都行。”

說完徑直離開,羅老師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回味著張雲旱的話他突然感覺自己被挑釁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張雲旱離去的背影,拿起手機撥通了張雲旱預留的電話。

座位上的胡清遠見張雲旱回來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聽說你昨天直接棄權比賽了,將咱班主任氣得不輕。”

“嗯。”張雲旱隨意回答。

見張雲旱情緒並不高張胡清遠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沒了張老翁的日子云旱每天夜裡都要抱著那塊玉佩睡覺,每每做夢還能遇到爺爺的到來。

成天以鍋裡的硬饅頭為食,他也無心做飯,反正什麼到自己嘴裡都是乏味如蠟。

一個人的日子過了四五天左右,於曉東的汽車停在麻鎮中學門口。

關於張雲旱的事情羅老師已經聽說,可以說現在張雲旱成了一個孤兒,關於當初被叫家長的事情也已閉口不談。

“於哥。”張雲旱望著於曉東高大寬闊的身影自覺上了車。

於曉東沒有說話只是點頭應答。

村裡雖然有辦白事的習俗但張雲旱現在一無所有根本無力操辦,所以於曉東做主一切從簡。

望著躺在車座椅上的骨灰盒張雲旱有些出神。

這輛公務車開過泥濘的鄉村小路,來到大山腳下,望著面前四處綠茵的山頂張雲旱指著一塊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