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三人焦急如焚,張雲旱蜷縮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望著手術室上的紅燈反射在白色地板上的霓虹。

於曉東實在頂不住這糟心的煎熬,拍了拍小光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一趟。

手術室門外,只剩下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孩子,躺在躺椅上,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彷彿被世界拋棄的。

來到樓梯間,於曉東叼起一根香菸,就著昏暗的燈光一口氣吸掉半截,長長如銀雪的菸灰,如同裝扮聖誕節的掛墜一樣,吸附在那根黃色的菸嘴之上。

“於隊也給我來一支吧。”小光聲音略顯沙啞。

聽此於曉東略帶詫異的輕聲笑了一聲:“你不是不喜歡煙味嗎?”

雖然嘴上說著,但還是從煙盒裡遞給他一隻,藉著打火機的火將樓梯間略顯黯淡的空間點亮。

“偶爾抽一下也不錯。”

天色越來越暗,白色的走廊上蜷曲的身影感覺到了些許寒冷,縮了縮校服。

那扇緊閉著的白色大門,那條與地獄連結著的通道,終於在張雲旱昏昏欲睡之際輕輕開啟。

他猛的爬起身來看向那個頭戴手術帽,一臉疲憊的儒雅氣質的醫生。

袁醫生見整個走廊只有張雲旱一人忍不住好奇問道:“這裡的兩個警察呢?”

張雲旱左右看了看搖了搖頭隨後怯生生問道:“我爺爺怎麼樣了?”

袁醫生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就那樣楞在手術室門口,後面的護士全都躲在手術室裡,他們害怕面對死者家人,雖然這一幕太多太多,但這一次不一樣。

在樓梯間的於曉東和小光不知不覺已經抽完了整整一包煙,地上的菸頭和菸灰足以盛滿半個菸灰缸。

聽到走廊的動動靜快速回去,看著沉默的醫生他急忙向前。

“醫生怎麼樣了?”

袁醫生看著兩名警察重重嘆了口氣:“我們…盡力了。”

如同一把92式警用手槍在自己耳邊發射一樣,雙耳瞬間失聰,耳鳴聲充斥著整個大腦。

下意識看向一旁站立著的張雲旱,只見他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在此刻不爭氣的滑下了淚眶。

“盡力了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要錢?醫藥費我們拿的起,你們再去看看,張大爺他的身體比誰都好,他比我還健壯,他怎麼可能死!”於曉東不可思議的朝袁醫生大吼。

張雲旱在一旁泣不成聲,看著面前的醫生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無助感,那是曾在大山迷路轉悠了一天一夜也未曾有過的感覺。

“操!”於曉東心知肚明,張大爺已經是高齡的年齡,別說被車撞,就算是摔一下也是要不得的,人到古曦骨頭都已經酥了,何況耄耋。

“謝謝你於哥。”

張雲旱朝於曉東道了一聲謝,隨後走向了走廊盡頭的電梯。

“於隊,他…”

“沒事,張大爺平常出去工作,雲旱就偷偷跑去山上去採野果來賣,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轉頭看向袁醫生:“既然都這樣了那就走程式吧,我們過幾天來取骨灰。”

說完頭也不回扭頭離開。

袁醫生看著離去的兩人暗暗道了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