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安搖搖頭,“這次對契丹一戰規模很大,特意從安東都護府和北庭都護府調來了大將軍統領,師傅還沒有資格統帥一軍,所以只能待在邊境聽人家調配,估計是不能回來。”

“而且,他常年駐紮塞北,對契丹情況最是熟悉,少不了他的任務,現在還在焦頭爛額吧。”

他長舒一口氣,“不說我啦!說說你們,什麼時候走?”

“大後天。”葉青嵐道,“葉響的傷太嚴重了,要趕緊送回葉家修養,所以行程比較緊張。”

李心安點點頭,轉向慕容白,問道:“你呢?”

慕容白低聲道:“要先處理好長安的事,我才能走。被我殺死的那十幾人的宗門我要親自登門道歉,估計要十天之後了。”

“用不用我陪你?”李心安關切的問道。

之前為了讓慕容白擺脫心魔振奮起來,他特意撒了一個謊,說在神花會被殺死那些人的死因是阿木帖爾汗下的毒,慕容白這一去,李心安怕事情洩露,慕容白再次萎靡不振。

不料慕容白卻是搖頭拒絕,他笑道:“李兄,我知道事情的真相,謝謝你當初拉了我一把,我已經想明白了,沒事的。”

“你都知道了?”李心安有些驚訝。

“嗯。”慕容白輕嘆口氣,“我想通了,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拳頭決定一切,道德和善良只會害了你自己。沒有道德束縛,就沒人能把你怎麼樣,成王敗寇,皆是如此。”

“慕容山莊會給他們補償,但他們要是過分,我也不會留情面。”

“慕容山莊的威名,不容褻瀆!”

李心安拍了拍慕容白的肩膀,欣慰的道:“你能明白這個,我很高興。但你永遠要記住,強大不是欺辱弱小的理由,手中的劍,對準的永遠都是比你強大的人。不要看不起地上的螞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螞蟻,也會咬死人。”

慕容白認真的道:“我明白。”

“好了,閒話不多說,還有一罈酒,葉七就要請我們去琵琶院了。”李心安舉起酒碗,豪邁的道:

“幹!”

……

范陽,督亢沃土、幽燕膏腴,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外侵塞北,內吞中原,雄踞天下。

這座城池,看過了秦漢時期的烽火,飲過了兩晉前後的風沙。承受過中原大地的文化,也接受過塞外狼族的踐踏。

而現在,范陽無比輝煌。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城市,它成為了大唐第三座廟堂。

只因為一個男人,一個胡人。

范陽節度使,安祿山。

天寶十二年臘月初三,傍晚,范陽城在宵禁前的最後一刻,送走了它的最後一隊遊人。

前往長安的人。

夕陽最終落到了城牆之後,城牆上守城士兵的影子被無限拉長,然後被那隊遊人的馬車車輪碾過。

寬闊的大路上,只有這撥人孤零零的走著。二馬一車、一車伕、一侍從、一婢女、一公子。

道路兩側滿是枯樹,數不清的黑鴉在上邊棲息,馬車驚動了它們,又驚慌失措的飛走。

沒人知道暗處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二馬一車,也沒人知道這個時候有多少勢力的密探離開了范陽,在前後奔走,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訊息傳給主人,就像那被驚起的黑鴉,飛散四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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