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萬頃峰林,連天絕壁,綿延六十里,方圓之內,罕無人跡。

這裡沒有寬闊的大路,也沒有幽深的小徑,唯一的通路,就是懸於半空百丈之高的鎖鏈,從一座山,釘進另一座山。

這本是當年秦王開蜀之時留下的道路,後來經過一場地陷,才演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這片高聳入雲的峰林之下,遍佈迷霧,終年不見天日,毒蛇猛獸更是數不勝數,據傳說,裡面還有秦漢古人。

只是沒人探究這個傳說的真實性,因為去過那裡的人,沒一個回來的。

天下有四大禁地,西域戈延沙漠,流沙遍佈;吐蕃莫佗聖母峽谷,陰風食人;蓬萊島南的無人海,天晴時風和日麗,雷雨時海水倒捲入天,無人生還。最後,就是這劍南道的萬頃峰林。

這裡當初也曾有人居住,只是當年西蜀唐門被逼迫封山隱世,曾有一支軍隊來此駐紮,想要在此開荒屯田。但終究人力難勝自然,在死傷了大半人手之後,他們遷走了這裡所有的居民。

一晃一甲子,這裡再也沒見過一個人。

但此時,峰林的一根鎖鏈之上,竟有三個小黑點,慢慢蠕動著!

“師傅,這裡真的有隱世高人修行嗎?”三人之中的那個女子問道。

最前面的男人只是簡單的回答道:“有。”

女子撇撇嘴,不解的問道:“可您是天下第二十誒,有您教我們就夠了,為什麼要找別人?”

女子口中的師傅停下了攀爬的動作,回過頭,深深的看著徒弟:

“櫻兒,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唐清淮空有一個名頭,但天下比我修為高深的多的是。和他們比,我就是小巫見大巫。”

“上次長安失利,你說要刻苦修行,可一回到家裡,你又是什麼狀態?太陽照屁股都不起床!”

“還有你師兄,受的傷現在才堪堪算好,實力卻是落下去一大截。你們倆在屠生樓小輩之中算是絕頂無敵,可放眼大唐江湖,你們又算什麼?不加緊修行,如何能抗得起屠生樓?”

是了,這三人,正是屠生樓樓主唐清淮,與他的兩名弟子——唐風與唐櫻。

唐櫻鼓起小嘴,師傅說的話她羞愧的難以反駁,可她還有一事不解,“可是師傅,我們要修練《太虛經》,術業有專攻,您是最好的老師。這裡的那位前輩高人,未必教導的就比您好吧。”

唐清淮瞪了她一眼:“你是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我稍微嚴厲點你就撂挑子不幹,偏偏我還捨不得責罵你,這樣下去我怎麼教?”

“你要是想精進修為,待在屠生樓怕是不管用,我只能狠狠心,把你交給別人。若不是怕你寂寞孤單,我就讓你一個人來了,還免得你師兄遭這份罪!”

三人之中處在最後面的大師兄唐風幽幽說道:“您老人家也沒問師妹怕不怕啊,我看她從小撒丫子漫山遍野跑,大冬天都敢跑到冬眠的熊窩裡面攬著小熊睡覺,還把人家捂死了,區區修行半年,算得了什麼?”

唐櫻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狠狠踹了身後的師兄一腳,“喂喂喂,不是說好再也不提這件事的嗎?”

唐清淮忍住笑意,說道:“也不能怪風兒,這件事誰能忘的了,一個八歲的女孩子徒手勒死黑熊。你以後嫁人,入洞房之前為師可得拉著我那位賢婿好好說說這件事,讓他提防著點,可別第二天就看到一個死人。”

“你們最好慶幸我沒被那頭母熊給吃了。”唐櫻咬牙道,“不然現在有你們哭的!”

一番胡鬧下來,氣氛輕鬆了許多,唐櫻甚至都覺得,自從入山以來壓抑著自己的詭異力量消散了不少。

“這片峰林的霧氣有毒,類似於瘴氣,聞之全身酥麻無力,精神渙散,所以全身內力必須調動起來護住心神,這條鎖鏈我們最好老老實實爬過去,保證內力消耗的最少。”唐清淮道。

唐櫻伸頭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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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只見灰霧瀰漫,前路茫茫,不由得皺起臉,哀怨道:“師傅,離那位前輩的居所還有多遠啊?”

“不知道。”唐清淮搖搖頭,“他住在這裡,但在哪座山上,我卻是不知。”

“這些個隱世高人的脾氣都這麼怪嗎。”唐櫻道,“師傅,他到底是誰啊,你們怎麼認識的?”

唐清淮道:“七殺劍廬的上一任掌門。”

“七殺劍廬?”唐櫻蹙起雙眉,喃喃道:“我記得上一任掌門好像是死在了鑄劍的過程中,以身殉劍,最後劍毀人亡。”

“他沒死,那只是一個糊弄世人的說法罷了。”唐清淮嘆道,“他……算了,其中理由,我不便多說。他也是個苦命人,有機會,你自己去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