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重回金陵(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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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神武皇帝忌憚的,只有豪門世家。程歡喜可不管什麼豪門,既然招惹到自己頭上了,那自己接招就是。
事到臨頭須放膽!
把蒲巴喚來,讓他仔細看了看畫上的人像,又讓程百歲把那人說話聲音、語氣講了遍,然後交待蒲巴去袁府,小心探查,看看是否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一定要小心,此人武功極高,應該是八命的高手。”程歡喜雖然知道蒲巴的本領,還叮囑他小心從事。
“老爺放心,蒲巴別的本事不顯,但這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說罷轉身就離去了。
程歡喜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袍,頭上勒了一條白色抹額。素白,是喪服的顏色。
找來杜巧兒,又詢問了一番,勸慰了一番。這些日子,宅子四周雖然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護衛著,可杜巧兒還是內心充滿了恐懼。現在好了,老爺回來了,這個以前文弱不堪的老爺一回來,似乎自己一下有了主心骨。
程歡喜帶回的四個女婢,一併交給了杜巧兒。那兩個南蠻女婢,一個叫莎曼,一個叫蒂亞。那兩名宮女,一個叫紅杏,一個叫碧桃。這四個女婢的到來,似乎也讓程府的院落裡,多了點人氣。
程歡喜讓杜巧兒準備了些香燭元寶紙錢之類,他要去看一看春蘭、秋葵的墳地。此言一出,又惹得杜巧兒兩眼淚水漣漣。
墳地在西山附近的一處荒地裡,許多平民、奴婢死後,都是在這裡安葬。這一處荒地,風水一般,對於平民而言,只是一處死後的埋骨之地而已。
杜巧兒指著兩處土墳,道:“這是春蘭的,這是秋葵的。”
墳前沒有墓碑,對於奴婢而言,死後有個土饅頭就行了,那裡會有墓碑。
江南雨水較多,天氣涼得也晚,這才過了半個多日,兩座土墳上面,已經長滿了低矮的野草。
程歡喜心裡也是不由得悲傷,在他腦海中的資訊顯示,這墳裡的兩個豆蔻女子,是與他有過極為親密關係的,雖然那種親密關係,是與以前那個程歡喜發生的。
程歡喜喚過阿福,給了他些錢,讓他回頭找人刻兩塊墓碑,給春蘭和秋葵立上,時間久了,再來時也方便找尋。
回去的路上,程歡喜讓杜巧兒坐了同一輛牛車,也不言語,只是摟抱著她,就象抱著一隻貓。而杜巧兒居然在程歡喜的懷裡睡著了。
回到家時,楊白花已經等候多時了,約好的今晚得月樓洗塵,楊白花趕過來邀程歡喜同去。
見程歡喜一身素服,楊白花不由得有些詫異,以前的程歡喜,也喜歡塗脂抹粉,頭戴鮮花的,這去了趟徐州,怎麼轉了性子。
只是程歡喜不說,他也便沒問。
到了得月樓,麻先品已經到了,胡桃棒還沒來。楊白花說胡桃棒去挑選幾個姿色好的女伎,一會來跳舞助興。
正說話間,胡桃棒到了,還帶了幾名女伎。胡桃棒看見程歡喜一身素服,便說道:“程兄得勝歸來,是大喜之事,怎麼未穿吉服?”
程歡喜淡淡的說:“家裡遇了些事,胡兄可曾聽聞?”
胡桃棒說:“聽說了。第二天我便和楊兄弟去了府上,所幸百歲那孩子沒事。怕是有賊人想偷東西,被撞破了,惱羞成怒才動了手。百歲那孩子不錯,有些膽色!”
程歡喜說:“百歲是沒事,可是那賊人在我家裡殺了兩個人。”
胡桃棒便說:“這個也聽說了,死了兩個奴婢。這個倒是不打緊,花三兩百制錢再買兩個就是了。只是府上還需再招一些護院才是。”
程歡喜卻說:“胡兄所言,恕程某不能苟同。那是我程某家中之人,不是街上的兩隻野狗。這件事情不是錢的事情,於程某而言,是一個道理。”
麻先品也是剛知道程歡喜家中發生變故,便問道:“若只是兩個奴婢,就算生得乖巧,如果死了,再買兩個就是了。上次探查虎狼峪,麻某輸了一場,明日便把小妾送到程兄府上。那小妾頗有些銷魂的本事,善吹蕭弄棒,更善玩些後 庭花。”
說到這裡,麻先品、胡桃棒哈哈大笑,楊白花也陪著他們笑。笑著笑著,三人便笑不下去了,因為程歡喜不笑,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三人,就像是在看三個傻子。
程歡喜嘆了口氣,道:“在這個世界,人分成了四等,奴婢的命不值錢,這些歡喜豈能不知。就像天上落下的雪花,有的落在了宮殿的琉璃瑞獸之上,有的落在了枯樹上,有的落在了泥土之上,有的落進了糞坑裡。”
“落在瑞獸之上的,受人尊敬瞻仰。落進糞坑的,受盡屎尿的凌辱。這些,在你們看來都是公平的。”
“歡喜以為,若追根溯源,它們都是風雲凝結而成,有何不同呢?它們的不同之處,只是下落之時,落的地方不同而已。”
“歡喜以為,那些奴婢也是與我們一樣的人。死去的春蘭秋葵,雖然身份是奴婢,但歡喜更覺得她們是自己的家人,就像父母妻子、兄弟姊妹一樣的家人。”
“歡喜願意善待自己的家人。歡喜也願意善待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比如三位,歡喜視你們為朋友,說句不敬的話,若你們中的任何一位遭遇不測,歡喜一定不會袖手。”
“歡喜一定會追查到底。給逝者討回公道。”
三人耐心地聽著,等程歡喜講完,三人依然沒有作聲。
過了片刻,胡桃棒開口:“雖然程兄的言語,與當今的世道不太一樣。但胡某卻十分有幸,能與程兄結為朋友。”
麻先品也開了口:“程兄但有需要,一定要告知麻某,麻某若是不爽利,必死於亂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