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最終還是交給了王茂。

蕭可義仍未找到。訊息傳回金陵之後,臺閣送來密信,要求程歡喜統領一干人馬,即刻返回金陵。

返程之時,各營均多了許多大車,用來拉運錢財。王茂大將軍為了讓程歡喜儘快離開,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湊足了程歡喜所要的賞格。

這十萬多貫錢財裡,有九成是從慕容龍城那裡敲榨來的。慕容龍城見邱大千敗走,哪裡還敢和王茂談條件,錢糧造冊盡數交付王茂。

金陵的旨意是,授慕容龍城一萬石,封常樂公,另外在金陵內城東面,賞府邸一座。讓程歡喜護著慕容龍城,到了金陵後,由尚書省接管。

慕容龍城身形雖然高大,卻腆著個肥碩的肚皮,行走時略略有些困難。隨著慕容龍城的,有妃子二十七人,子女三十五人,另有眾多奴婢侍女。行路之時,迤邐了二里多地。

慕容龍城的馬車格外的寬大,是按照天子的規制打造的,上面鎏金錯銀,十分的奢華。

只是慕容龍城有賊心沒賊膽,想自立為帝,冠冕袞袍剛剛置辦好,邱大千帶兵一來,嚇得他趕忙向大梁求救,願歸附大梁。

不過從慕容龍城的表現來看,他的野心有限。此刻正在車內,與兩名美妾玩樂。

程歡喜只是和他見過禮,略略地談了一談,便任他胡天胡地。

一路上風平浪靜,穩穩當當的回到了金陵。尚書省早已派人前來,以王公禮遇接待慕容龍城。

程歡喜與兵部交割之後,各營兵馬各自歸建。程歡喜帶著蒲巴、桑桑正要回家去,卻看見楊白花、胡桃棒帶著程百歲過來了。

楊、胡二人看見程歡喜和麻先品,顯得十分開心。楊白花笑著道:“聽說程兄、麻兄立了大功勳,可喜可賀。金陵城裡已經傳開了,說是奇謀妙計程總管,一夜襲破十三營。早知有此等事情,楊某怎麼也要陪程兄走一趟。”

“哪裡哪裡,都是將士用命,程某隻是運氣好罷了。”程歡喜忙說。

胡桃棒卻不理這些,大聲說道:“今晚得月樓,給程兄、麻兄接風洗塵,不醉不歸。”

麻先品笑著說,得有美嬌娘才好。胡桃棒便說,吃了酒,去秦淮河上找最好嬌娘,好好耍上一耍。

幾個人正說笑間,宮裡的高公公走了過來,說是要找程歡喜,楊白花等人便先行離去。

高公公宣了神武皇帝口渝,命程歡喜明日到同泰寺一同參禪。程歡喜倒是聽說陛下把自己施捨給了同泰寺,也不知要參的什麼禪。

高公公還帶來了兩名乖巧的宮女,都是未破 瓜的佳人,說是陛下賞給程歡喜作奴婢的。

程歡喜也只得謝恩。加上早先蕭可義贈送的兩個南蠻女奴,這一次來回,竟然多了四名女婢。

說到蕭可義,至今還沒有訊息,朝堂上下竟然象是沒發生過什麼一樣,無人提及蕭可義,更無人說丟了主帥該追責之類的。此事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帶著程百歲,登上自家的牛車,兩名宮女乘坐另一輛車,蒲巴、桑桑騎馬跟在後邊。

一坐進車內,程歡喜便問:“百歲,家裡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我看你似乎藏了什麼心事,莫要隱瞞,照實說來。”

程百歲自見到程歡喜,便沉默不言,此時程歡喜問他,才說道:“家裡遭了賊,春蘭秋葵死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便好似一個霹靂,在程歡喜的腦海中炸響。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已經將春蘭、秋葵當成家人看待了。此時忽然說這兩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死了,程歡喜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

“什麼時候的事?她二人是怎麼死的?”程歡喜平靜地問道。

此時的程歡喜,便如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一般,在他平靜的表面下,是一腔可以燒燬一切的怒火。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家人朋友,便是程歡喜的逆鱗,在另一個世界他可以為了心愛的女人,斷然出手,即便被除名也在所不惜。在這個世界裡,他同樣可以為自己在乎的人,再次出手。

這可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程歡喜原本只想在這個世界,平平安安地度過一年,然後了無牽無掛地回到另一個世界去。財富、名利、女人,甚至子女,對他而言都只是浮雲。

可是現在既然有人非要惹到他頭上,那麼好吧,他接招就是了。

程百歲講述了那夜的事情,程歡喜靜靜地聽他講完,而後又詳細詢問那賊人的身形、相貌、聲音話氣、動作、衣著等等,等問完了之後,程歡喜心裡大致對事件有了一個輪廓。

回到家中之後,又分別詢問了阿福和杜巧兒,經過二人的描述,程歡喜心中的輪廓更加清晰。

他在紙上開始勾畫那個賊人的輪廓,畫了幾遍之後,讓程百歲和阿福來看。雖然當時那賊人蒙了臉,但身形很相似,尤其是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邪異之氣,還是表露無疑。

阿福和程百歲都覺得有些像,只可惜當時沒看見那賊的臉。

程歡喜讓他們先去休息,自己再細細想想。

程歡喜不覺得這是一起普通的採花案件,要知道,程百歲的一身蠻力不是說說的,能輕易擊敗程百歲,那人的實力必然在八命之上。一個八命高手,會沒皮沒臉地去對付兩個奴婢?

絕不可能。

程歡喜把自己到了這個世界後的點點滴滴,又梳理了幾遍。他相信,凡是發生了的事情,必然有其內在關聯。只是這種關聯,很多時候是以不為人知的狀態存在的。

有一個名字,漸漸浮現在程歡喜,那就是寒林居士。上次追查寒林居士,結果查到了袁家。報到神武皇帝那裡,結果就沒有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