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一大早便來到帥帳,催促蕭可義儘快用兵。

蕭可義便命人敲了聚將鼓,商議對十三營寨用兵一事。待眾將來到帥帳,蕭可義開門見山,便問誰人願率先攻擊十三營寨。

謝覽這幾日也派了斥侯,對王茂大軍攻擊的情勢十分清楚,便道:“那十三營寨,確實有些古怪,王大將軍數倍於我,都無可奈何,我部不足兩萬,要想克敵制勝,難吶!”

使者忽然開口:“陛下將徐州之事,託付給了諸位,諸位還是要竭力為君分憂才是。閣部諸公以為,王大將軍雖然暫時未能攻克敵寨,但是他公忠體國,天日可鑑,他日定會有個說法。”

程歡喜一聽,王大將軍損兵折將的,倒是公忠體國了?看來這位使者,話裡話外的,傾向性很強,怎麼看都不太象陛下交待的話,他剛才說閣部如何如何,這更不象一個太監該說的了,太監什麼時候聽令於閣部了?

那使者又說:“本使此次奉旨而來,負有監軍之責。諸位有奮力殺敵克敵制勝者,本使自會稟明朝廷,高官厚祿自然不會虧待諸位。若有畏縮不前延誤時日者,本使也會稟明朝廷,嚴懲不貸。”

說著這些話,竟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口中又說:“閣部向陛下請了旨,由咱節制諸位,還望諸位戮力同心才是。今日便說出個章程來,咱也好奏報朝廷。”

此言一出,不只是程歡喜等人,就連蕭可義也是大吃一驚,昨日並未提及節制一說。蕭可義忙借過帛書,確有“節制各部”字樣。

如此一來,這使者的地位比起蕭可義,可是隻高不低了。

蕭可義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蕭可義便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定下計策,三日之內攻下十三營寨,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程歡喜便說:“但憑主帥調遣,屬下依令行事就是了。”

蕭可義聽了,心裡舒服了許多。程歡喜的話,擺明了還是以蕭可義為主。

蕭可義便用眼睛去看其餘諸將,王青鸞等人也便紛紛表示,聽從主帥調遣。

蕭可義便用眼睛去看使者,使者便說,軍中之事,自然是以主帥為主,自己是負責監軍的。

於是在蕭可義的主持下,眾人紛紛獻計,定了個集中兵力,先攻打一個營寨的策略。定下了策略,眾人便去分頭準備。

程歡喜邁步走出營帳的時候,卻是心事重重,總覺得那十三營帳有些古怪,一時又說不清楚。

既然說不清楚,那便先打了再說,看看敵方的動靜再說。

正在思索間,大營西面忽然出現了燕國玄甲騎士,一時間鑼聲四起,眾人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王茂大營被襲在前,眾人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那玄甲騎士抵進之後,見大營戒備森嚴,便只是遠遠地放了些火箭,騷擾了一番,便揚長而去了。

蕭可義卻不敢輕敵,也不知道邱大千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設了伏兵,正在等著自己的兵馬追擊呢。於是蕭可義命人給王茂送去書信一封,講明願與王大將軍合力攻佔十三營寨,王茂大軍攻擊東面,蕭可義大軍改擊西面。

王茂大將軍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收到蕭可義的書信,心中不由大喜,便暫且放下與蕭可義的嫌隙,回了一封親筆,表示願與蕭可義攜手破敵。

午時三刻,蕭可義大軍出兵一萬,自西面發起攻擊,王茂大軍自東面發起攻擊。

按照先前的算計,邱大千約有兵馬六萬,每個營寨中約有兵馬四、五千人,集中攻擊一個營寨的一個方向,還是有望攻破其營寨的。若是營寨一破,大梁軍馬必能以數量優勢,將燕國邱大千徹底擊潰。

麻先品馬當先,率眾而去。王盛、謝覽率部緊隨其後。王青鸞的部眾大部被殲,便留下協助程歡喜守住大營。

這幾日,麻先品命工匠趕製了不少攻城器械,此時正是當用之時。

程歡喜站在營內瞭臺之上,仔細觀瞧。自三花訣修習有了新的進展,程歡喜的目力大大提升,看得比以前更遠更清。

攻城之舉持續了兩個時辰,大梁軍隊損失了約三成兵力,終於支撐不住,敗退了回來。

麻先品的肩頭中了一箭,猶自不退。他已經藉著攻城梯爬上了寨牆,卻生生地被敵方几名高手逼下牆來,若不是牆下的死屍,只怕他會被摔傷。還未等他爬起,幾支狼牙箭已經射了過來,他勉力一滾,還是有一支箭射中了肩頭。

幾名親兵見勢不妙,持盾衝過來,硬是將麻先品拖走。片刻之間,那持著的藤盾已變成刺蝟一般。

謝覽和王盛稍好一些,只是未攻下城寨,又白白折損了許多兵馬,心情有些沉鬱。

程歡喜看到麻先品時,麻先品正咬著牙,讓醫官處理傷口。

“麻兄中箭了,可有什麼大礙?”程歡喜關心地問道。

“幹他孃的,這傷倒是沒什麼大礙。”麻先品爆了句粗口,“只是這營寨實在邪性,好似寨中不止四、五千人!”

“不止四五千?”程歡喜也是一愣。

麻先品說:“我雖然只是在寨牆上片刻,但也看見那寨中,有許多的兵馬,只怕不下萬人!”

不下萬人?若果真如此,那以一萬去攻擊一萬,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可是,這邱大千哪裡來的這麼多兵馬?這樣的營寨可是有十三個之多。若邱大千有十三萬兵馬,恐怕就不會安安靜靜的守寨了。

那麼就是他把兵力集中在某一個或幾個營寨中,可他怎麼知道梁軍會攻擊哪個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