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心太監安公公來的時候,程歡喜還在讚歎這通氣境的威力。

“老奴給程總管見禮,還請程總管速去帥帳,殿下召您前去。”安公公詫異地看著地上的馬鞭碎屑,嘴裡卻沒忘記該說的話。

“有勞安公公了,歡喜這就隨公公前去。”程歡喜放下右手,和氣地說道。

兩人來到帥帳前時,蕭可義已經不耐煩地站在帳外。程歡喜急忙上前見禮,卻被蕭可義一把拉住。

“記得程先生昨夜說過,可以證明驗骨之法並不可信,不知什麼時候可以證明給可義看。”蕭可義醒來之後,居然還記得此事。

“程某很快就可以證明給殿下看。”程歡喜說,“有勞安公公,去尋一塊牛腿骨來。”

安公公有點詫異:“不知程總要牛腿骨何用?”

蕭可義瞪著眼不耐煩地道:“去尋來便是了,哪裡那麼多聒噪!”

安公公忙說:“奴婢多嘴了,奴婢這就去辦。”

“要把骨頭上的肉剔乾淨了,再用醋泡一泡,而後用籠屜蒸半個時辰。”程歡喜補充道。另一個世界裡,瞭解的法醫知識不多,但也基本夠用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安公公送來了一塊蒸好的牛骨,隨後便被蕭可義趕了出去。

蕭可義從懷裡掏了一些剩餘的藥粉,交給程歡喜。程歡喜取了一些藥粉,用酒水沖泡好,便用這藥酒清洗牛骨。

反反覆清洗了幾遍,又用清水澆了一遍。然後取來一把匕首,在左手食指上劃了一劃,將流出的血液滴在牛骨上。

蕭可義咬著下唇,緊張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見血滴慢慢地滲進了牛骨,一片嫣紅,最後只留下一絲血痕。

看到這一結果,蕭可義象是忽然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近一段時間來,他的身體和精神,都繃得太緊了。

“居然是假的!可是有人為何要讓我相信,我不是神武的骨血呢?”蕭可義有些激動。

“凡事有果必有因。歡喜以為,無外乎是為了利益。”程歡喜言簡意賅地說道。

“程先生所言甚是,那些人都是被利益矇蔽了雙眼。程先生可有什麼辦法,讓世人都知道,可義就是神武皇帝的骨血?”蕭可義道。

“以現在的條件,歡喜做不到。”程歡喜說的是實情。

“啊?”原本還對程歡喜抱有希望的蕭可義,聽到此言,不禁有些頹然。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既不能證明是,也不能證明否。

辭別蕭可義出來,程歡喜也只能嘆息一聲。有些事情,自己真的無能為力。

日頭偏西之時,探馬來報,王茂大軍又攻了幾次十三營寨,折損了許多兵馬,依然沒有打下哪怕一座營寨。這十三營寨就象堅硬的磐石,穩穩當當地紮在那裡。有它在一天,慕容龍城就不敢獻城。

傍晚時分,金陵來的使者到達大營。蕭可義設了香案,恭恭敬敬地接了聖旨。聖旨上說,敕封王茂大將軍為徐州刺史,領徐州軍民事。著蕭可義與王茂速取徐州,不可遷延時日。取了徐州之後,蕭可義原地就藩,所統兵馬,由程歡喜帶回金陵各自歸建。

蕭可義接了旨之後,心裡卻是無限悲涼。宣旨的太監與自己並不是很熟識,蕭可義讓安公公去安頓他。

由王茂領徐州軍民事?這徐州還未拿到手,果子先被摘走了。自己領的兵返回金陵各自歸建?那自己還剩什麼?不過是一個被圈養的王爺罷了。

如果只是被圈養也還罷了,可說不定哪天神武皇帝駕崩了,大皇子君臨天下的話,自己這個與他爭過太子位的老四,還能安安穩穩的活在自己的圈裡?

宣旨太監帶來了一壼美酒,說是陛下所賜,蕭可義想喚程歡喜一同來享用,只是想起昨日程歡喜只飲了一杯,也不知怎地轉了性子,竟不好這杯中之物了。

於是便讓人去喚王青鸞前來,畢竟王青鸞一直是自己的座上賓,也一直是自己一脈的人。

王青鸞聽說蕭可義喚自己飲酒,便欣然前往。

另一邊,程歡喜聽說金陵來了使者,便攜了壼清酒,又裝了一些金銀,來求見使者。畢竟出來了有些時日,順便向使者問一問自己家中情況,也好安心一點。

雖說來到這個世界時間不足一月,但腦海中有許多對程百歲的情感資訊,舐犢情深,這些資訊也在影響著現在的程歡喜。

來到使者營帳之時,謝覽與王盛已經在這裡,似乎使者相識,正在吃肉飲酒。程歡喜把酒放下,被拉著吃了幾杯酒,見不方便問話,便告辭出來了。

蕭可義此時也正與王青鸞對飲。兩人喝得興起,還唱起了金陵城中風月場所的豔曲。蕭可義想要開啟那壼御酒,卻被王青鸞勸阻住了。

“既是御酒,那是無比金貴的。殿莫若以此酒為酬,誰若是先取了十三營寨,便將此酒賞賜於誰,如何?”王青鸞道。

自虎狼峪之戰後,王青鸞行事低調很多。他也算是見識了邱大千的厲害,程歡喜使詐嚇退邱大千,卻並未真正交過手。如果能在十三營寨前,讓程歡喜等人也敗上一陣,自己的顏面也好看一些。

“如此大善。”蕭可義撫掌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