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道會,言煥與舍妹又怎會遲了。倒是方兄你來得可真是夠早的。看來,方兄對全真道前輩前來講經一事,十分上心吶。方兄向道之心如此堅定,真是讓言煥佩服。”梅言煥笑道。

方朔道:“梅兄繆讚了。”他敷衍了幾句,與梅家兄妹進了觀海閣。

梅言煥又哪裡知道,在此之前,方朔從沒聽人講過經。方朔還在玄嶽山時,那李老道就整日喝酒,什麼都不管。此次聽人講經,方朔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

“梅兄,老前輩此時離開東海盟去往冀州,這水陸道會就要由你主持了。那位前來講經的前輩不會因此誤會嗎?”方朔問道。

“方兄請安心,天闕樓已經先離開了,此時家父再離開,於禮數上不會有礙。況且,東海盟已經與那位來講經的前輩都一一說清了,此事早有準備,那位前輩不會記掛的。”梅依青應道。

“原來如此,是在下多慮了。”方朔笑道。

梅言煥也笑道:“哪裡的話,還是要多謝方兄提醒。”

屋裡,方朔與梅家兄妹在觀海閣裡品著茶,不久,屋外頭的眾多修士也漸漸熱鬧起來。

此番水陸道會,能有全真道一脈的前輩講經,眾修士都萬分期待,所有人都在議論著。大家都在猜測來的會是全真道的哪一位前輩。

此處的不少修士甚至都開盤做起了賭局。

“唉,你們說,這來的會是哪一位高人吶?”

“我猜啊,一定是煙霞洞的霽月真人,因為他曾兩度講經。如此盛會,必然是他。就算不是霽月真人,也一定是煙霞洞的某位高人。”

“嗨,你們別聽他在這兒胡說,還猜來的是霽月真人,你想得美。要我說,這絕不可能。你們也不想想,如今豫州和青州勢如水火,此時應該避嫌才是,那些高人怎麼會自降身份,來青州呢?我猜,來得一定是位剛獲封真人不久的前輩。”

“這位道友是說得在理,只不過你既然說到豫州和青州已有摩擦,那一些剛獲封真人的前輩也定然不會來。原因無他,此時來青州講經,那不就是表明了態度了嘛。無故樹敵,難道就為了在水陸道會上露個臉,圖個名聲嗎?我猜呀,此番來講經的一定是早就明面上或者是暗地裡就支援青州的哪位真人。”

“哎,有理,有理。如此說來,你們猜會是哪一位呢?”

“我猜是揚州的宗峘真人。”

“我猜呀,是荊州的虞靈真人。”

“你們都別猜了,我說呀,肯定是徐州的谷丘真人。青州與徐州向來是同氣連枝的,這你們都不知道。”

“要說這與青州交好的真人,人數太多了,那實在是猜不出來。不如這樣吧,我們來猜講經的前輩是男是女如何?”

“你這問的,問了也是白問。”

“什麼話,走開走開,一邊兒去。”

“廢話嘛,不是男就是女,還能是什麼。去。”

快過巳時,西南方向上,終於來了一艘浮空寶船。

在場的一眾修士都一齊噤聲看向了那邊。

等這艘乘著白雲而來的浮空船行近,停在一眾修士所在閣樓的中央。方朔倚在窗邊,仔細一看,此船比起林獅來,大了一倍有餘。

“東海盟用這樣的浮空船隻去接那一位前輩來此,倒還真是大手筆啊。這樣看來,那位前輩來頭不小啊。”方朔嘀咕道。

也不知怎的,此時,方朔突然想到了李老頭。

“不,肯定不是他,那老頭只顧著喝酒睡覺,怎麼會來這裡講經呢。這位前輩莫怪,在下是胡亂猜測,真是罪過。”方朔心裡默唸道。

梅言煥走出了觀海閣,對著上方的浮空船施禮恭請道:“東海盟恭請翠峰山玄霜真人親赴青州水陸道會講經。”

翠峰山玄霜真人?有不少修士都猜對了,來的是一位新晉真人封號的前輩。雖然這位前輩聲名不顯,但眾修士都不敢有所不敬。

那玄霜真人並未走出那浮空寶船,與一眾修士見面。

他在浮空船裡,輕聲慢語地開口道:“山中修道不知外,鋪卷如海坐枯年。問求蒼渺成玄境……”

這是一首定場詩,由揚州的前輩高人摘星道長所作,流傳至今。

可這才說了一大半,玄霜真人就不說了。

這下子,雲海上的一眾修士都面面相覷起來。

但是憋了半天,這玄霜真人還是不說,眾人都急了,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方朔也納了悶,心想,這玄霜真人是怎麼了,他是想到了什麼緊要的事呢,還是他忘了原文,不知如何往下講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擺架子呢?

過了許久,玄霜真人終於開口了。可他接著說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大驚失色。

“唯有飲血補先天。”玄霜真人陰冷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