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瑜依舊閉口不言,陳爾雅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他雙手抓住陳爾瑜的肩膀晃著問他:“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陳爾瑜也被晃的不耐煩了,他為這個事也挺傷心的,乾脆掙脫開陳爾雅的手,退後幾步,大吼道:“子睿皇兄犧牲了,他犧牲了,再也回不來了!”

陳爾瑜話音落罷,跪在地上掩面而泣,他早就撐了很久了,已經不行了,此刻崩潰的哭了起來,也不管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文蒼皇子的事了。

子睿皇兄犧牲了?子睿皇兄犧牲了,這是陳爾雅最不想聽到的話,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話啊。陳子睿死了,他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分別,註定是要分別的,他沒想到,分別會來得這麼快,快到令他猝不及防,他還沒有做好分別的準備,陳子睿就離他而去了。

那個可憐兮兮,像乞丐一樣的小男孩浮現在了陳爾雅眼前,他馬上要出人頭地,加官進爵了,可是上天卻要無情的奪走他的生命。這該死的戰爭,如果沒有這戰爭,就不會有流血,有犧牲,有分別。

自和蠻族的戰爭過後,他的皇妹陳柔被迫聯姻,師父林華犧牲後,他就十分厭惡戰爭,如今,戰爭又奪走了他的皇弟,他悲慼的看了一眼陳爾瑜,也許,戰爭還會奪走陳爾瑜,他決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可是陳爾雅不知道,刀劍無眼,他是陳爾瑜,矛和戈就不會刺向他了嗎?他是陳爾雅,刀和劍就不會划向他嗎?當戰爭來臨,刀槍劍戟落下,他沒有辦法,除了抵擋,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刀劍之下。

許久,陳爾雅聲音嘶啞的問陳爾瑜:“子睿現在何處?”陳爾瑜擦著眼淚,依舊跪在地上,“已經被士兵們帶回來了,皇兄若是想去看,大可去看看,但是皇兄不要傷心,你現在還有傷,傷心過度對你的傷不利。”

陳爾雅穿上靴子,捂著傷口走出了營帳。陳治看到他醒來了,像狼盯著獵物一樣緊緊盯著他。陳爾雅走的太著急,沒有注意到躲在暗處的陳治。

士兵看到陳爾雅跑了出來,趕忙過去扶住他。緊接著,陳爾瑜也跟了出來,他帶著陳爾雅去了放置陳子睿屍體的地方,陳爾雅看到後,手顫抖著掀起蓋在陳子睿身上的白布,當他看到陳子睿那張有著些許傷痕又蒼白的臉後,陳爾雅的眼中瞬間流下兩行清淚。

“子睿……子睿……皇兄來看你了,你看看皇兄啊。”陳爾雅沙啞著嗓子輕喚陳子睿,可陳子睿根本沒有聽到陳爾雅的呼喚。

陳爾瑜過去跪在陳爾雅旁邊:“皇兄,你小心點。”陳爾雅用衣袖狠狠擦掉眼淚,“是何人殺了他?”

陳爾瑜回憶昨晚士兵跟他說的話,回答道:“聽士兵大哥們說,子睿皇兄是被昔聊士兵殺死的。”

陳爾雅一遍遍重複著昔聊士兵這幾個字,最後只說出了一句:“不滅昔聊,誓不為人!”

陳爾瑜過去握住皇兄的手:“放心吧,皇兄,爾瑜一定陪皇兄戰到最後一刻。我們一起為子睿皇兄報仇。”

陳爾雅堅定的點點頭,把白布輕輕蓋好:“子睿,你放心去吧,我和爾瑜會為你報仇的,回去之後,以王的禮儀厚葬你,為你加官進爵,還你一個名分。”

從此陰陽兩相隔,兄弟情義尚猶在。子睿,你是文蒼的驕傲,也是,魏妃最大的驕傲。

回到營帳後,陳爾雅躺下閉目休息,陳爾瑜在旁邊陪著:“皇兄,我們目前缺少紅傷藥,怕是對你這傷不利,要不,我回宮去拿一些?”

陳爾雅閉著眼睛喃喃低語:“用不著,再說,你去了這裡萬一昔聊軍隊來襲怎麼辦?灑點酒就好了。”

陳爾瑜一臉擔憂:“這樣不行吧?如果他們真的來了,咱們可以放訊號彈讓衛侍郎過來。”

是的,衛無情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可是,再快的速度趕過來援救,如果沒人守著,昔聊人也早已攻入城中了吧?這個辦法陳爾雅絕對不認同。

“不行,再說,沒有藥我又不是會死,爾瑜,你守好城池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不容陳爾瑜說什麼,陳爾雅就做了決定。他覺得就算是丟了性命,也一定要守住城池。

陳治在營帳外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冷笑一聲:“原來他沒有藥,那我更能輕易把他帶出去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陳治一直蹲守在陳爾雅的營帳旁,可是一天下來,陳爾瑜像陳爾雅的守護神一樣,寸步不離,令他沒有任何下手的機會,更別提把陳爾雅帶走了。

他去和其他士兵吃了飯,又轉了回來,發現陳爾瑜還在。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從口袋裡掉出一個類似於竹管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