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罪惡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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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帝后認可的夫妻,如今卻像仇人一般互相敵視,陳爾雅因為虞燕飛冷落她,因為她的嫵媚妖氣和刻意接近而回避她,那她就毀掉令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所有人和物,讓陳爾雅在數月之後,還自己一個真正溫潤如玉,體貼細心的夫君。
白梓謠回去之後,在殿內的軟榻上坐下。她凝望著榻上的棋盤,上面沒有黑白二色的棋子,只有光禿禿的一個棋盤,她想起了當初和陳爾雅的第二次約會就是在這裡。那是她第一次進到這個充滿墨香的宮殿,看著那個風度翩翩,俊美文雅的少年坐在這裡安靜的下棋。當少年看到她的時候,第一眼便是如冬日寒冰一樣的冷漠。
白梓謠在進宮之前就在心裡對自己說,無論碰到什麼困難,都要克服,陳爾雅的冷漠算什麼?以她的姿色,不要說是陳爾雅,就是想得到現在的皇帝,對於她來說也不是問題,他以為他不理自己,自己就會像其他女子一樣傷心離開?怎麼可能,在白梓謠的心中,男人永遠不及權力有誘惑力。
“陳爾雅,他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白梓謠盯著棋盤,眼眸一眯,喃喃自語。
這時,茉兒剛好回來。茉兒剛進墨染殿,就看到自家小姐在盯著棋盤發呆,自從新婚之夜白梓謠暴怒過之後,她不敢再輕易打擾她,生怕哪裡做的不對,再被這個可怕的女子呵斥一番。
過了一會,白梓謠回過神來,看到茉兒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揮手示意茉兒過來:“回來多久了?”
茉兒恭敬的回答:“回王妃,剛回來不久,已經把那個賤婢帶回白府了,就等著王妃回去處理。”
聽到茉兒提起虞燕飛,剛剛陳爾雅還因為虞燕飛質問自己,她心裡的怒火不禁蔓延開來:“既然落在了本宮的手裡,那就絕不可能輕易逃脫。”茉兒不敢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這個女子發洩心中的怒火。
“明日我就去宮裡和皇后娘娘說一聲,要回府看望姐姐,到時候……”白梓謠的手輕輕握成了拳,像是此刻就已經把虞燕飛捏在掌心中,只要她的手微微一用力,虞燕飛就像螻蟻一樣可以被她輕易捏死。
夜晚,風中透出陣陣的寒意,冷月靜默的注視著地上發生的不公與罪惡,枯黃的落葉隨著寒風在地上打著旋兒,時而像蝶翩翩起舞,時而像花緩緩飛落。
白梓謠今晚失眠了,她披著紅色的斗篷,在飛滿落葉的涼亭中徘徊,像是一個孤獨的夜行者。她沒有把握說服程君怡明日一定能放她回府,畢竟嫁到了宮裡的女子想要回去探親,是不可能輕易被准許的,不然也沒有那麼多闊別家中十年未回的例子。
如果回不去,茉兒一個人怕是也對付不了那個賤婢,搞不好還會被姐姐發現。況且,沒有她親手虐待虞燕飛,就是茉兒替她去又有什麼意義呢?心裡扭曲的白梓謠在涼亭的石頭墩子上坐了下來,望著天上的冷月,那好像陳爾雅的氣質一般,高冷清明,對她不帶一絲感情。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白梓謠嚇了一跳,她回頭一看,那個名叫陳治的少年帶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在夜色中輕喚她:“皇嫂。”
夜風清冷,天邊的孤月很是寂寞,落葉像蝴蝶一樣,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尚未結冰的湖水上被風吹起了絲絲漣漪,好像異域舞姬裙子上的花紋。
月下站著一對年輕男女,乍一看,好像天造地設的一對,可誰又能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夫妻,實則心裡對彼此都有情意而言?
風吹著白梓謠烏黑髮亮的碎髮,她塗了口脂的唇彎成一個迷人的弧度:“是文楚王殿下啊,這麼晚了,尚未就寢,不會也是失眠了吧?”
月色下的白梓謠分外嫵媚,再加上她身上的漫哈香粉味,更令人陶醉其中,陳治一邊捕捉著這迷人的香氣,一邊欣賞著月下美人的臉,笑嘻嘻的回答:“是啊,在這深宮之中,誰還沒點心思?皇嫂難道也失眠了?”
白梓謠收起剛剛那魅惑的笑,臉上佈滿憂愁,和第一次陳治見她時一模一樣:“是啊,殿下想想看,這自己夫君心裡想的是別人,也不搭理妾身,在這寂寞又漫長的夜裡,誰能睡得著啊?”說罷,還拿手帕抹了一下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
看到白梓謠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陳治更是心疼的不行,心裡也對陳爾雅的恨意加深了幾分:“皇嫂不必傷心,治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梓謠抬起頭看著陳治,收起手裡的手帕:“文楚王但說無妨。”陳治忽然上去抓住白梓謠的手,“皇嫂,從那日在涼亭裡見到你的第一眼,治就心悅皇嫂,既然陳爾雅他並不寵愛你,你能不能……”
白梓謠聽到陳治後面沒有說完的話,就知道他什麼意思了,她心裡雖然高興的歡呼雀躍,但卻一把甩開陳治的手:“文楚王,你這是作何,還有你方才說的那些混賬話,讓別人聽到了,你就不怕死嗎?”
陳治在心裡笑了一下,知道這個女子是故意考驗自己的,他忙搖搖頭:“不會的,沒有人發現的,就算是發現了,能得到皇嫂這樣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就是死也值了。”陳治話音落罷,再次上前拉住了白梓謠的手。
這次白梓謠沒有再掙脫陳治的手:“文楚王當真就這麼喜歡妾身嗎?妾身可是有夫之婦。”
陳治見白梓謠有些動搖了,他抓著白梓謠的手更緊了一些:“本王不介意的,如若可以,皇嫂今晚可不可以就去治的宮殿?”
月亮的光像是銀粉一樣,把大地映照成了一片銀白,兩個人眼中的情愫愈發濃烈,白梓謠心裡盤算著陳治如今是陳煊最寵愛的兒子,或許跟了他比跟在陳爾雅身邊更有前途。想明白這些,白梓謠嬌羞的低下頭微微一點。
陳治像是得了寶貝一樣激動的攥緊白梓謠的手,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抱回自己的榮華殿。他一把拉起白梓謠,飛奔在那條走了無數次的路上,白梓謠也跟著陳治跑了起來,他們的耳邊只有凜冽的風聲。
今晚失眠的不止白梓謠和陳治,還有陳爾雅。少年執一卷書在燈下默讀,不知是因為燈火太過昏暗還是因為燈花亂閃,陳爾雅剛讀了兩行,看的什麼內容根本就不知道。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準備繼續讀書,卻發現今夜的心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抓撓著他的心一樣,不管怎樣,他的心都無法靜下來。
陳爾雅煩躁的丟下手裡的書卷,他在為虞燕飛的事而擔憂。他絕不相信白梓謠的話是真的,程君怡那邊也許白梓謠也早已打了招呼。不管虞燕飛是不告而別還是白梓謠在撒謊,他都要親自證實,他不喜歡被欺騙,像個傻子一樣別人說的一句話就能令他深信不疑,陳爾雅討厭這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更討厭她們對虞燕飛的事諱莫如深,不肯向他透露一個字。
夜已經很深了,寂靜的氛圍讓陳爾雅的心更加難以平靜,他決定去調查一下這件事,先去內務府看看,那是虞燕飛常待的地方,那裡或許可以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陳爾雅走出偏殿,身上的白色狐毛大氅被月光映照的發亮,好像是神明賜福於他,即使是在夜裡,也能讓他不再懼怕黑暗。
俊美的臉頰不斷被冷風撫摸,陳爾雅也絲毫不覺得冷,不知不覺,他便走到了內務府門口。他出來的時候沒有聽到正殿那邊有什麼動靜,他並不知道,白梓謠如今已在別人的宮中尋歡作樂,但這些又和陳爾雅有什麼關係呢?在他的心裡,他始終不會認可這個妻子。
玄色皂靴踩在一片落葉之上,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脆響,但在這寂靜的宮苑裡清晰可聞。陳爾雅剛走到內務府,發現門口只有兩個紅色的燈籠在靜靜的亮著,紅色的燈光映照在地上,彷彿傍晚的霞光,又像是通往忘川彼岸的道路。
陳爾雅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要求宮女太監徹夜守在宮外,到了一定時間,就會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息,他也不需要有這麼多人陪著,身邊只是留一個可以為他端茶倒水的宮女便可,因此,墨染殿的太監宮女幾乎都覺得陳爾雅是聖星轉世,可以體會他們這些下等人的感受,沒有把他們不當人看,很多宮女也爭著想來墨染殿幹活,但陳爾雅卻不需要太多的宮女伺候,因此來墨染殿幹活一時之間成了許多宮女太監的夢想。
如今這個舉動讓陳爾雅有些後悔,如果讓他們守夜,如果虞燕飛是在那日晚上失蹤的,那就會有守夜的宮女看到可疑的人來及時來告訴他,只因如此,才會讓這個潛在的“兇手”神不住鬼不覺去做下一些對虞燕飛不利的事,如今自己還要苦苦調查真相。
陳爾雅推開虞燕飛曾經待過的屋子房門,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呈現在陳爾雅面前的是一片漆黑,他就像是個漫步在黑暗中的守護神,想要努力尋找到昔日愛人的蹤跡。
屋子裡很黑,陳爾雅摸索著找到一盞油燈點上,周圍立刻亮堂了起來。陳爾雅的影子被燈光對映在地上,好像他的夥伴一樣,在昏暗的屋子中跟隨著他。陳爾雅走到榻前,看到榻上有一個裝藥的篩子,裡面還有些許曬乾的藥材,桌子上扣著一本醫書,應該是剛看了一半,就有人來打斷她了。
陳爾雅把醫書放回桌子上,繼續尋找線索。他看到床榻的枕頭邊還放著一個繃子,繃子上有一塊繡布,繡布上繡了他最喜歡的文竹,因為他的老師曾經告訴過他,君子如竹,應當寧折不彎。所以,陳爾雅從小到大深深記住了先生這句話,因此墨染殿的宮苑裡除了花樹他還命人種植了許多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