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瓊妃沉思片刻,還是點點頭:“只要治兒不嫌棄她曾經是陳爾雅的女人,納為側妃也不是不可以,本宮準了。”楊瓊妃是低估了白梓謠的野心,她以為區區一個側妃就能滿足白梓謠?她不知道的是,白梓謠進宮嫁給皇子的目的其實是想日後當上皇后,一個側妃怎麼可能滿足得了她呢?

翌日,朝陽緋紅,晨曦透亮,紅光普照大地,驅散了昨晚所有的陰霾和罪惡,但卻驅散不了邪惡的人心。清晨的朝陽下,一輛馬車飛快的向白府奔去,彷彿慢一步,就耽誤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王公公連夜駕著馬車,在清晨太陽昇起的時候,終於趕到了白府。剛剛停到白府的門前,王公公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從馬車上跳下來,昨晚茉兒一直不停的催促他,讓他在午時之前趕到白府,因為到了午時,在外遊行的白梓歌就會回府,她必須在白梓歌不知道的情況下,將主子帶來的人悄悄關到偏僻的廢舊柴房。

王公公過去撩開馬車上的車簾:“我的姑奶奶,您可別催了,已經到了,請下車吧。”王公公一晚上沒有閤眼,現在迷迷糊糊的,趕路的過程中還被這個小姑娘嚷嚷著快些快些,要不是收了靖王妃的首飾,他早就不幹了。

茉兒在王公公的扶持下跳下了馬車:“王公公,不是我說,如果等到午時趕來白府,我家大小姐回來了,讓她知道我們就都完了,再說,還有三個時辰這迷藥的藥效就過去了,她醒來大喊大鬧怎麼辦?”

茉兒一下車就看到王公公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知道是因為昨晚自己一路的催促,所以向他解釋了一番。王公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準備將虞燕飛從車上拉下來,卻被茉兒制止了。

茉兒走上臺階,敲了敲門:“等我把管家支開,我們就快點把她送進柴房。”不一會,果然有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男子開啟了白府的大門。

男子看到茉兒,不禁有些詫異,又探出頭看了看停在外面的馬車和馬車旁的王公公:“茉兒姑娘,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跟著二小姐進宮了嗎?”茉兒露出單純可愛的笑,“是這樣的,小姐有東西吩咐奴婢回來拿一下,王公公特意把奴婢送回來了。”

管家深信不疑:“原來如此,那請王公公進來吧。”管家說罷,就把門開啟,請他們進來。

茉兒的笑意依舊,甚至比剛才還要濃烈,恍惚間讓人真的以為她就是一個單純天真,沒有任何害人心思的小姑娘一樣:“不用了,奴婢進去拿了就走,二小姐那邊等得急,您去忙您的吧,我們拿了東西就走。”

管家還是在猶豫,似乎覺得宮裡的公公來了,就這麼走了,有點說不過去:“不需要給王公公倒杯茶解解渴嗎?”茉兒把管家推進了白府的大門,“哎呀,這些事奴婢來就可以了,就不勞煩管家了。”

被茉兒推的沒有辦法,管家也不想在王公公面前失了態,就只好進去幹別的了。等著管家走遠,確認再不會過來的時候,茉兒向王公公招了招手:“快!”

王公公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就把虞燕飛從車上拉了下來,背在背上。茉兒引著王公公向柴房走去,一路上風把茉兒額前的碎髮揚起,衣裙下的塵土微微飛揚,茉兒也毫不在意。

來到柴房門前,茉兒看到柴房沒有上鎖,鬆了口氣。她還想著這柴房常年不用,白梓歌會不會讓管家鎖起來,結果發現沒有。

茉兒推開門,一股濃烈的塵土味瞬間撲鼻而來。茉兒不禁揮了揮衣袖,將撲出來的塵土揮散:“咳咳,咳咳!”茉兒抬腳走了進去,柴房裡陰暗暗的,只有上面的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絲陽光,好像地下監獄一樣,見不得光明,白梓謠和茉兒全部的罪惡都可以藏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知道。

茉兒衝揹著虞燕飛的王公公招了招手:“把她放在這堆乾草上,快。”王公公把虞燕飛輕輕放到那堆乾草上,隨後,直接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茉兒趕緊過去將早已準備好的鎖鏈拿出來銬在了虞燕飛的手腕上,隨後她站起來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王公公,皺了皺眉:“一路顛簸,也有勞公公了,奴婢去給公公倒碗茶來,公公稍等。”

王公公點點頭,依舊累的坐在地上,靜靜等著茉兒端茶過來。不一會,茉兒就端了一杯香氣氤氳的香茗,王公公此時也顧不上形象,直接端起茶碗一飲而盡。茉兒在王公公飲茶的時候,又從衣兜裡掏出一包迷藥給虞燕飛吃下,她必須讓迷藥的時間維持到白梓謠回到白府的那天,不然虞燕飛醒了會大喊大叫,這樣會引起白梓歌的注意。

王公公放下茶碗,看到茉兒的行為,不禁震驚道:“茉兒姑娘,喂這麼多迷藥不怕她會醒不過來啊?”茉兒搖搖頭,“公公不必擔心,奴婢自有分寸,公公回去到王妃那裡領了賞賜,王妃會安排您出宮,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王公公應允,他知道,宮裡的皇親國戚買通太監宮女們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怕被人抓住把柄,就讓曾經那個幫他們辦事的太監或宮女出宮, 王公公清楚的記得,四年前,楊瓊妃買通陷害陳爾雅刺殺王太后的那個宮女也被楊瓊妃打發走了,如今身在何處他也不知。

兩人和管家打過招呼後,駕著馬車從原路返回。

陳爾雅已經一天沒有見到虞燕飛了,他真的想不通,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他也去鳳鳴宮問過程君怡了,誰知道程君怡給他的答覆是:虞燕飛不想破壞他和白梓謠的幸福,決定出宮行醫,到各處採藥,然後當一名雲遊四海的女郎中,為天下百姓治病,走的時候怕陳爾雅傷心,因此沒有打招呼。

但陳爾雅不知道的是,這些話是事先白梓謠編好告訴程君怡的,程君怡當時本想去墨染殿看看虞燕飛,畢竟她在她身邊待了三四年了,忽然要走,她也有些許不捨,但白梓謠告訴程君怡,虞燕飛已經走了。這就等於是不辭而別。

陳爾雅怎麼也想不通,她為何會不辭而別?一個柔弱女子,在這偌大的京城之中如何安身立命?如若現在出去找她,還來得及嗎?陳爾雅有一瞬間的衝動,他要出宮去找她,他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流落民間,無依無靠。

可是最後理智戰勝了意氣用事,他不能就這樣唐突又衝動的出宮,宮裡還有許多事要等著他去做。父皇需要他,母后也需要他,還有墨染殿也需要他,作為皇子,他身上有屬於皇子的責任,他不能就這樣意氣用事,草率離開,這樣不但找不到虞燕飛,陳治也會趁此搶了他在陳煊面前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他不能走。

陳爾雅一著急,一拳打在了桌案上,震的桌案上茶碗中的茶水濺了出來,落在桌案上像是雨滴一般:“一定是那個白梓謠從中搞鬼,我不信燕飛就這樣會不辭而別!”

他決定去問問白梓謠,事到如今,不能就這樣再沉默下去了。用過午膳,陽光很明媚,天氣雖然有些微冷,但深秋的暖陽還是驅散了早上霜露的冷清。

陳爾雅知道白梓謠有午膳後散步的習慣,所以特意等在那棵已經凋零的花樹下等她。果然,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白梓謠帶著一個小宮女款款向花樹下走來,嫵媚的女子依舊是披著一件紅色的斗篷,斗篷微微拖地,白梓謠本來就抹了胭脂的臉此刻被斗篷映的更加紅潤,美的活色生香,令時光都黯然失色。

就是這麼一個絕色美人,人間尤物,陳爾雅卻就是無動於衷,對於陳爾雅這種弱水三千,只飲一瓢的專情人而言,就算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洛神下凡,他也不會看她一眼的。

白梓謠看到陳爾雅一臉惆悵的站在樹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她走過去向陳爾雅行了個禮,陳爾雅也不跟她囉嗦,直接開門見山:“燕飛在何處?你知道的,對吧?”

白梓謠聽罷,冷笑了一聲:“殿下何必為一個婢女過問這麼多,而且還去皇后娘娘那裡打聽了吧?當著妾身的面殿下問其他女子,真的合適嗎?”

陳爾雅心想如果你沒有做虧心事,你還怕我問嗎?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避開白梓謠的問題,陳爾雅道:“白二小姐就說知道不知道吧?”

“妾身知道的,想必皇后娘娘都已經告知殿下了,其餘的,妾身也不知。”白梓謠冷冷丟下這句話,轉身向墨染殿正殿行去。剛剛她看到陳爾雅的眼中有冷冽的氣息迸發而出,那氣息讓她感到心虛,好像是一把正義的劍在審判一個罪人一樣,無論她隱藏著什麼秘密,在陳爾雅利劍一般的眸光下,都會暴露無遺。所以白梓謠趕緊離開了,她怕再對峙下去,會在陳爾雅面前暴露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