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此生只鍾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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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爾雅明白了,這就是他為什麼彈不出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時的感覺,他每彈起這首曲子,心裡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虞燕飛的一顰一笑,因此總是彈不好,而虞燕飛彈的時候,心裡並無雜念,她只是想以自己最佳的狀態,彈奏一首曲子給心愛的人聽,曲子裡包含的是她對陳爾雅無限的溫柔與愛意。
見陳爾雅不說話,陳浩麟問道:“這首曲子不知是何人彈與你聽?”
被陳浩麟這麼一問,陳爾雅反問:“是什麼人很重要嗎?我覺得不重要了,因為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陳浩麟娓娓道來:“這首曲子的名字叫相思曲,表達的是一個女子對心上人的思念之情,曲子的意思是說,就算男子走出千里萬里,天涯海角,女子也依舊會站在原地等他,她的心永遠只留給她的心上人。”
陳浩麟還沒說完,陳爾雅早已眼圈通紅,要不是在皇兄面前,他的淚水早已決堤而出。陳浩麟看到陳爾雅眼裡滿是悲傷,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爾雅,你怎麼了?是不是為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陳爾雅搖搖頭:“沒有,為我彈曲子的,剛剛已經說過了,正是我心愛的女子,她在我成婚前夕,送了這首曲子給我,我沒想到,曲子裡竟然包含著她對我的全部愛意……”陳爾雅說到這裡,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陳浩麟起身,走到陳爾雅面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陳浩麟雖然是楊瓊妃的長子,論皇位繼承人,他是最有潛力之人,可他一心只寄情于山水之間,寧願與琴棋書畫為伴,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溫潤儒生,也不願參與進那些血腥陰暗的奪嫡爭寵之中,所以,陳爾雅的母后和他的母妃在後宮都視對方為眼中釘,但陳浩麟和陳爾雅只當彼此是普通兄弟,他們覺得,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他們,也不應該被這陰暗的後宮爭鬥玷汙了他們兄弟之間純潔的感情。
陳爾雅抬頭看著陳浩麟,陳浩麟輕輕嘆了口氣:“可否告訴為兄這個女子是何人?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說。”陳爾雅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這個他在午夜夢迴中唸了無數次的名字脫口而出,“她叫虞燕飛。”
“她之前不是太醫院那個小太醫嗎?後來暴露了女兒身,如今成了皇后娘娘的婢女。”陳浩麟本以為陳爾雅喜歡的即使不是大家閨秀,也應該是小家碧玉,沒想到竟然是個婢女,也難怪,他喜歡了與自己身份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人,說白了就是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傷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陳爾雅默默點頭,沒有說什麼。陳浩麟繼續問:“不知皇弟喜歡她什麼?”
“喜歡她……”是啊,喜歡她什麼?喜歡她的素雅,像睡蓮一樣清新;喜歡她活潑可愛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風;喜歡她的堅定,在他最無助,所有人都懷疑他的時候,唯獨她相信他;喜歡她的忠義兩全,深明大義,一直以來對他默默無聞的照顧,如果沒有虞燕飛,陳爾雅現在恐怕已經是身心俱殘的一個廢人了。
“我說不出來喜歡她什麼,但是皇兄,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不需要理由,她或許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也沒有富可敵國的家室,但我就是喜歡她,喜歡她的笑,她的哭,喜歡她的聲音,不管她是婢女還是大小姐,我都喜歡她。”陳爾雅的眸中泛著星辰一般的光澤,宛如鋪了一層碎鑽,光輝璀璨。
聽了陳爾雅的敘述,陳浩麟久久沒有說話,會客廳裡陷入片刻的寂靜。還是陳爾雅率先打破了沉默:“皇兄,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喜歡燕飛啊?我總覺得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陳浩麟不知該怎麼安慰陳爾雅,過了很長時間,久到陳爾雅以為皇兄不會再回答他問題的時候,陳浩麟開口說:“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充滿血腥與爭鬥的地方,你們本該可以過神仙眷侶的生活,可是卻被迫分開,皇兄為你們感到可惜和悲哀,爾雅,永遠記住,每一份愛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
愛可以偉大,也可以渺小,但不管是偉大還是渺小,它都是一個人發自內心最純潔,最真摯的東西。也許,沒有人看得起虞燕飛婢女的身份,也沒有人懂虞燕飛可以為了陳爾雅犧牲自己的大愛情懷,但是,在陳爾雅心中,無論日後會不會相見,他都會在心裡將最溫潤的那塊地方留給她。
陳爾雅平復了一下情緒:“皇兄,以後,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學琴嗎?”陳浩麟點點頭,“若皇弟願意,自然可以。”
他想在下次遇見虞燕飛的時候,在她面前彈起這首相思曲,只要那時他們都還在,沒有物是人非的結局,沒有夢境破碎的結果。
回到墨染殿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不知是因為今日和陳浩麟將心裡的憂愁訴說出去輕鬆了許多還是那首相思曲讓陳爾雅看到了希望,他今晚回來沒有直接去偏殿,而是鬼使神差的向正殿走去。
夜晚的墨染殿比白天還要寂靜,白梓謠在正殿的寢宮裡點了很多盞燈,她不想讓這已經沒了昔日主人的宮殿更加陰冷黑暗,那樣她的心裡會更加空虛難耐。
她的面前放著一碗桂圓蓮子羹,但是隻被她動過幾勺就放在一邊了。白梓謠剛問完茉兒,茉兒說殿下沒有回來,於是,白梓謠將今日新調來的宮女虞燕飛喊了過來。
虞燕飛不知道白梓謠要喊她過去做什麼,如今終於來到墨染殿了,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地方,卻是以婢女的身份進來的,而且還是情敵的婢女。
其實之前白梓謠對程君怡都是說謊的,她根本就沒有身體不好,這不過是讓程君怡把虞燕飛調到墨染殿的一個藉口罷了,只有這樣,她的計劃才能更好的完成。
虞燕飛匆忙過來,茉兒帶著她來到白梓謠面前,白梓謠揮手示意茉兒退下,看著低頭不語的虞燕飛,起身來到她面前,虞燕飛瞬間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香粉味,這香粉並非文蒼所產,而是來自遙遠的漫哈國。
白梓謠打量虞燕飛片刻後,一臉不屑的問道:“你就是虞燕飛?殿下婚禮上出現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虞燕飛不想惹事,也不想給陳爾雅帶來麻煩,她連忙跪下:“奴婢該死,不該出現在王妃與殿下的婚禮上製造混亂,還望王妃恕罪。”
見虞燕飛這樣一副卑微的姿態,絲毫沒有一點與她對抗的心思,白梓謠在得意之餘又有點失落,本來以為一個敢和皇子相愛的人有多剛烈呢,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被自己這麼一唬,就跪地求饒了。
白梓謠欠身將虞燕飛扶起來,那一瞬間,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這副虛偽的樣子迷惑了,兩人彷彿真的像是姐妹一般,根本就不是情敵。
“起來吧,本宮哪有那麼小心眼?若是小心眼,也不配做這靖王妃不是嗎?”白梓謠在說出靖王妃這三個字的時候刻意咬的很重,同時悄悄觀察虞燕飛的神情。
見虞燕飛依舊低著頭不說話,白梓謠心裡直罵她是個悶葫蘆:“我知道你和殿下的戀情,從一進宮我就知道,宮裡的那些公公和婢女嘴那麼碎,這種事是個人都知道,你也不用跟我遮遮掩掩,我並不怕你搶走屬於我的位置,雖然我知道殿下愛的是你,不是我,但就你這身份和背景,就算是能奪走殿下的心,又能蹦躂幾時呢?”
衣著華麗的女子此刻才露出真面目,這句句帶刺的話語和咄咄逼人的氣勢令虞燕飛喘不過氣來,彷彿有一塊巨石壓在頭頂。
她感嘆自己命運的悲苦,從小家族衰落,後來失去了父親這個唯一的親人,本來遇見陳爾雅是她認為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本來,她可以成為他的王妃,一生被他寵愛,得到他全部的愛護,可是這個白姓的小姐半路殺出來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如今又明目張膽的挑釁她,她在心裡直呼上天不公。
虞燕飛也不甘示弱,她並不打算一直就這樣給她挑釁自己的機會:“奴婢覺得王妃大可不必這麼想,正如王妃所言,您是主子,而我只是奴婢,您又何必在意這些呢?奴婢對殿下如今也沒有什麼想法了,當初的事情也已經都是過去了。”
白梓謠被虞燕飛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推了過去,覺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本來準備再挖苦虞燕飛幾句,可是她話鋒一轉:“你喜歡殿下沒關係,反正殿下以後也是會三宮六院的,每個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力,本宮所言可對?”
見虞燕飛不說話,白梓謠訕訕的笑了笑:“喜歡就說出來,也不用遮遮掩掩,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如,我去對殿下說說,讓他納你做個側妃?”
還沒等虞燕飛回答,就聽到外面宮女稟告:“王妃,殿下回來了。”白梓謠和虞燕飛聽後同時一震,但白梓謠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虞燕飛默默退下,打算避開陳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