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醉漢倒是認得錢,爬到地上去撿錢,忙不迭爬走了。

金玉的嘴角輕輕翹起,還是季遠凝的行事風格,一點也沒有變。

這件事倒也沒影響季遠凝聽品茶的興致,他對班主道:“班主,繼續吧,大家都等著呢。”

“好咧!”班主見醉漢沒有異議,真的爬出去了,一時間危險解除,他返身到臺上同音樂做了個手勢,胡琴起,張慧清立時切換到舞臺模式開了口。主心骨開口,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和耳朵,場面平靜下來。

季遠凝拉著金玉往包間走,他已經預定好了位置。金玉任由他拉著,有意在上樓梯時腿軟了一下,季遠凝連忙扶她,一手託在她的腰間。金玉只覺得他的大掌溫熱,動作溫柔,害怕冒犯了她似的。

但金玉感受得到他在對著她壓抑自己。她享受著他的服務,他扶著她慢慢走著,似乎又回到了剛剛搬進季園的美妙時光,甚至比那種感覺還要好,因為他那時候都在天門山忙碌,回來得晚,兩個人的溫存時光真是短暫,還沒有充分體會過他的耐心。

常常陪她在花園走走,就到了要睡覺的時間,除了可以說說話聊聊天,生活細節上照顧自己,其他的都指望不上奢求不了。

金玉和他的距離很近,季遠凝有些急促的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耳畔。這是個曖昧的姿勢,也是很危險的姿勢。金玉知道自己在玩火,她在親手點燃他心中的火苗。

終於在要進包間門時,左右無人,上茶的小二還沒有來。趁著個空擋,季遠凝一個翻身,把她抵在門和自己間,手用力撐著門,頭俯下來找她的唇。他已經注意了她的面罩,還是被碰了一下。他嫌它礙事,想伸手摘掉,理智還是告訴他不要如此。他忍了下來,只去尋找她的唇。

今天要喝茶,金玉心知戴面紗的不便,換了個簡便的面罩,現在自己的紅唇完全暴露在季遠凝的面前。她感受著熟悉的氣息,腦子裡過著的是季園裡纏綿的夜晚,他的吻,冰冷的、溫潤的、粗暴的抑或激烈的……

金玉閉上了眼睛,她扛不住回憶潮水般襲來。她以為自己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但是此刻被季遠凝熟悉的男人氣味包圍,所有可以遺忘的全部撿了回來,在她的腦子裡輪番轟炸著。

她投降了,繳械了。在男人和女人的純欲世界,誰心軟誰就先妥協了。

於是她的紅唇失守了,接受了季遠凝輕輕的舔吻。對的,他好像一隻小貓,伸出舌頭靜靜舔,他的吻比陶正禮的有技巧多了,就像之前感受的,他的經驗都是在她身上磨出來的。一點點動作,一點點輾轉研磨,逼她自己開啟唇瓣,誘他進去。

她被他吻得燥熱,身子都在發熱,在季遠凝看來她就是一隻誘人的蘋果,恨不能一口吃下,但他明知現在不能。最關鍵的是,他心底觸上和林寧帶給自己的一致感受,可是,金玉做了一件事,他又惆悵地認為她不會是他。

金玉伸出手,果斷地推開了他。自己嫋娜地從腰部抽出掛在旗袍上的帕子,迅速地擦了自己的嘴。還不急著進去,還從隨身手袋裡取出鏡子和口紅,對著他就補起妝塗口紅。

林寧從來不會如此,她白天會化妝,不過只會化一次,若妝脫了也不會介意,晚上更喜歡素面朝天,清清爽爽挽起頭髮。她的面板很好,素顏也是格外醒目的長相。

季遠凝回想著,金玉已經補好了妝,她自己主動開啟了包間房門,坐了下去,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

坐不了一會,小二送茶來,還有定好的一些點心,金玉低頭看桌子,都是林寧愛吃的糕點。金玉故意挑了一塊,卻又在手中捻起,皺起眉頭,似有挑剔之意。

“你不喜歡?”季遠凝問道。

金玉搖了搖頭,推了推眼前的碟子,仍舊把點心放進盤子裡,只端起茶潤了潤嘴。

季遠凝揮手讓小二來,重新選了幾樣點心,金玉才吃。

季遠凝見她吃得歡,暗暗嘆氣,她到底不是林寧。林寧再不會有,她是被浪頭捲走了的人。

金玉吃完點心,擦手漱口,翹起了二郎腿,眼睛只盯在下面的戲臺。張慧清的戲終於又聽上了,這次還有季遠凝相陪,雖然自己不是林寧的身份,卻也無礙。

很久之前她就想過,讓季遠凝陪自己來聚賢茶社聽戲,可惜季遠凝一次也沒有兌現過。

金玉聽得入神,張慧清的聲音確實委婉動人,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