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爺打算把我還給季遠凝?”阿杏何等聰明,馬上明白了池三爺的話意。

她立即轉過頭對他,淡淡的語氣,認命的模樣:“三爺您是懷疑我?我一介女流,除了這副皮囊和攥在你們男人手中的性命什麼都沒有,自然由三爺您處置,只怕您想送,季遠凝大概也不會再收了。他在橋頭都沒有救我,現在我被您拋棄,他更不會多看一眼。倘若您想讓我到他身邊做內應,我只能請求您現在就殺了我,我寧可死,也做不到那件事。”

“罷了。”池三爺嘆口氣,他的想法被她看穿,其實姚阿杏的話想來入情入理,他握住阿杏的手,“既然如此,我不勉強。”

就在他們言語間,池三爺的手下直搗金兵部,莫五爺心知抵抗也沒有意義,和邢濤紛紛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老五,想想你如何算計我,廢了我一雙腿,我就恨你。我恨不能食肉寢皮,但是我現在不動你,因為你已經是我的階下囚。我遲早會給你一個了斷,但在等我處理好閔舵主的葬儀後。”池三爺望著手下押來莫五爺和邢濤,儘管他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還是恨恨咬牙切齒。

說完他揮揮手,讓人把莫五爺和邢濤押下去,關去雲江會館的地牢裡。

處置完莫五爺和邢濤他們,池三爺帶著姚阿杏走進金兵部的客房,季遠凝正閉著眼睛,但他是有知覺的,因為他用毛巾把傷口牢牢按壓著,等著醫生來處理。

他感覺到有人進來,忙睜開眼睛,見是池三爺,想起身行禮。

“小季你受傷了,躺著別動。不然血流得更多。”池三爺按住他的肩頭,阿杏抽出椅子給他坐了。

“小季,抓了莫五他們,你的功勞甚大,我怎麼獎勵你呢?你說你想要什麼?”池三爺這話又是一個探問。

“我是三爺手下,為三爺做事甘心情願,沒什麼可求的。不過,如果三爺您願意賞我,我肯定欣然接受。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吃飽飯吃好飯麼。”季遠凝這話很平實。

“季園還是你的。”池三爺想了想,“你跟著我,我從來不會虧待得力心腹,金兵部你管起來,馬二的文淵閣亦歸你管理。可否?”

季遠凝心道,池三爺果然大方,出力打殺的苦差事和沒什麼油水專攻筆墨文章的文淵閣都甩給了自己。但他肯定應承下來,只是得談談條件。

季遠凝道:“三爺,金兵部從來就是對外。我不會武功,槍法亦是稀鬆平常,身邊也沒有個得力保護的人,我想向三爺討個情,希望您能讓邢濤做我的幫手,更好為您服務。您放心,我可以說服他歸順您的,他本身就沒有什麼心眼,我和他兄弟情義很深,他一定會聽我的。”

“好。讓你試試,若他願意歸我統領,我亦不會虧了他。”池三爺點頭道。

“謝三爺。”季遠凝在床上就身磕了個頭。

“還有一事,我奪了你所愛,姚阿杏她……”池三爺瞥了眼姚阿杏,又瞧瞧季遠凝,問出了口。

“阿杏的選擇定有自己的想法。在桃江橋頭我沒有救她,她現在能在三爺身旁,我覺得是她最好的歸宿。只是希望三爺您,不要因為男人間的事情遷怒女人,能善待於她。”季遠凝這話透著十分誠懇,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為阿杏輕信算命先生而惱怒她。

這話聽在姚阿杏心裡,激起融融暖意,她沒想到季遠凝能這樣交待,到底是她選定的男人,當時她在舊巷小樓裡,眼見他對林小姐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僅僅林小姐就好像新世界裡翩然而至,是她理想中想成為的女人,識文斷字又有股閨秀之氣,更不是凡間沾染煙塵氣息的普通人。

更因為季遠凝圍在林小姐身邊,忙了外面還要趕回來做家務,任勞任怨。天知道她有多麼羨慕林寧。她姚阿杏接觸的男人,都是偷腥的、發洩的、粗魯的,而他卻完全不同。

季遠凝的話,令池三爺梗了一下。他這樣開誠佈公,心底無私,反照得他的心緒多思複雜,池三爺答應道,好。

正在說話間,小七帶著醫生來到。醫生趕來得清創縫合,池三爺帶著姚阿杏出來,阿杏默默跟隨。

“阿杏,如果當時他進幫時,我沒有因為他不會武功沒要他,他和我會不會跟現在不一樣。”池三爺忽然沒頭沒尾問她。

“現在他不是為您所用嗎?”姚阿杏有些不明白。

“你說得對。”池三爺揹著手,散了些莫名的思緒,往工建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