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一事,孫劉雙方達成妥協,已無軍事。於是孫權借曹操在西之機,親率兵十萬進圍合肥,時有呂蒙、淩統、甘寧、蔣欽、陳武、賀齊和徐盛等加入。

合肥在皖城北,由曹操將張遼、李典、樂進居守。曹操早預防孫權進攻,在西征張魯時,致與密函於合肥守將,置一木匣中,令護軍薛悌帶入,封套書雲:“賊至乃發”,是說孫權來攻合淝時拆封閱。

未幾,孫權兵至,張遼、樂進、李典、薛悌等始敢發書,開匣觀之,書中只有四語曰:“若孫權到來,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守城,護軍勿得同出與戰。”

那曹操深知其將,張遼、李典勇銳,使之戰,樂進持重,使之守城,薛悌文吏,使之勿得與戰。

張遼將教帖與李典、樂進觀之,李典、樂進等尚以眾寡不敵為疑,樂進道:“將軍之意若何?”

張遼獨領曹操用心,慨然道:“公(曹操)遠征在外,等到救至,城必破矣。今可發兵出迎,奮力與戰,折其鋒銳,以安眾心,然後可守也。”

樂進等尚在猶豫,張遼怒道:“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何疑?”

李典素與張遼不和,聞遼此言,默然不答。樂進見李典不語,便道:“賊眾我寡,難以迎敵,不如堅守。”

張遼道:“公等皆是私意,不顧公事。吾今自出迎敵,決一死戰。”便教左右備馬。

李典為張遼堅持出戰赴敵精神所動,慨然而起道:“此等國家大事,將軍如此,顧君計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義乎?願聽指揮。”

張遼大喜道:“既曼成肯相助,來日引一軍於逍遙津北埋伏。待吳兵殺過來,可先斷小師橋,吾與樂文謙擊之。”

李典道:“善”

於是,張遼與李典始無異言,同心協力,當夜募敢死士八百人,用牛肉犒饗。李典領命,自去點軍埋伏。

次日大戰,開城猝發,張遼被甲持戟,先登陷陣,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入吳軍營,至孫權麾蓋下。

孫權大驚,不知所為,只得走登高阜,以長戟自守。

張遼叱孫權下戰,孫權不敢動。但他看到張遼所率將眾少,仍揮兵圍張遼,繞至數重。

張遼左右麾圍,直前急擊,張遼十蕩十決,無人敢當。圍開,張遼麾下數十人得出,沒出圍餘眾呼道:“將軍棄吾乎?”

張遼見此,又殺入,復突圍,拔出餘眾。再加李典引兵援應,也是踴躍無前。

自清晨戰至日中,吳人奪氣,張遼與李典乃徐徐引歸,登城固守,眾心始安。

孫權初戰失利,不禁大怒,他不聽呂蒙等人的勸阻,強令攻城。

但合肥畢竟不是皖城,自劉馥以來十餘年中,迭經營建,城池高峻,堅固異常。守軍剛出擊吳軍獲勝,士氣正盛。而吳軍疲憊多病、士氣不振,圍攻合肥城逾旬,城竟不能拔。

此時吳軍疫情蔓延,孫權考慮再三,只得撤兵東歸,自與諸將斷後。尚在逍遙津北,不意被張遼察悉,遽率步騎突襲過來,孫權將呂蒙、甘寧等急忙抵敵。

只是甘寧部屬正遇疫疾,皆已退回,只留下千餘人。甘寧雖引弓射敵,並與淩統已棄舊仇,一起死戰,壯氣毅然,但還是招架不住張遼等人的攻擊。

張遼仗戟突入,領兵圍孫權。呂蒙以死捍衛,淩統率三百人衝入圍中,翼扶孫權出圍,再回馬與張遼接戰,不使再進。孫權才得乘馬馳上津橋,放馬過去。

哪知橋南已被張遼軍拆斷,相隔丈餘,馬不能直接馳過,這慌得孫權倉皇失措,進退兩難。幸親牙將谷利跟隨,請孫權退後數步,抱緊馬鞍,放鬆韁繩,自在馬後揚鞭一擊,駿馬受鞭,奮足騰躍,飛過橋南。

孫權過橋後,立即得到奮武將軍賀齊三千人的接應。孫權入了大船,才始得轉危為安。

賀齊流涕諫孫權道:“此後,主公須當自重,不可輕敵,今日幾危險不測了。”

孫權親為賀齊擦淚,答道:“大慚,謹當銘心,應寫在衣袖上,以防忘記。”

孫權安全越橋南來,斷後吳軍仍置橋北。

張遼確實厲害,率軍東一支,西一隊,竟把吳軍衝作數截。偏將軍陳武,竟致戰死。

淩統與張遼血戰多時,左右盡死,淩統亦身受數創,他料知孫權已走脫,方才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