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吳幾年來,屢屢用兵北防,又求夷州,誘戰魏將,取海南,徵遼東,人財耗損臣大,徵役賦稅又加重碼,再加連年災荒,收成不佳,百姓無以為生,紛紛逃役、拒徵。社會治安日益嚴重,為緩和社會矛盾,嘉禾三年,孫權只得又次下達減免徵役賦調令:“兵久不綴,民困於役,歲或不登,其寬諸速,勿復督課。”

孫吳欲與蜀共攻魏失利,又與遼東相聯夾攻魏又無果,只得暫罷大軍往魏攻向。既無大戰事,孫權轉向吳境內發展和境內治安。

嘉禾四年春,孫權遣兵數千家佃於江北,以固邊防,以養經濟。八月,魏徵東將軍滿寵以為田向收熟,男女布野,其屯衛兵支城遠者數百,可掩擊也。於是遣長吏督三軍順江東下,摧破諸屯,焚燒穀物而還。

是年,又會曹魏使以馬求易珠璣、翡翠、玳瑁,朝中有人諫不與交易,而孫權卻高興道:“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馬,何苦而不聽其交易?”遂與魏交易戰馬,以增軍力。

東吳嘉禾五年,孫權使陸遜、諸葛直攻襄陽,兵至江夏、安陸等地,斬首獲生,凡千餘人。其所生得,皆加營護,不令兵士干擾侵侮。將家屬來者,使就料視。若亡其妻子者,即給衣糧,厚加慰勞,發遣令還,或有感相慕相攜而歸者。鄰境懷之,江夏功曹趙濯等,率支黨來附陸遜。

由於孫吳近期與遼東往來,大費錢財,又有大量軍費開支,入不付出。嘉禾五年,孫權鑄“大泉五百”錢,以一當五銖錢五百,而實際上只能當五銖錢五枚。徑一寸三分,重十二銖。孫權“鑄大錢,一當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銅畀直(按照銅的重量給予同值的大錢),設盜鑄之料。”以致物價騰湧,米價曾達每石五萬錢。

東吳嘉禾六年,中郎將周祗強行徵兵,引得鄱陽郡等地爆發了分別以彭旦和吳遽為首的叛亂。二月陸遜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彭旦、吳遽等力所不敵,只得相繼投降。陸遜還得精兵八千餘人,鄱陽郡等地三郡皆平。

東吳嘉禾六年冬,威北將軍諸葛恪平山越,北屯廬江。又率眾(平山越得甲士四萬,自領萬人)佃廬江皖口(懷寧西),因輕兵襲舒,掩得其民而還,諸葛恪將山越人出山當良民.

是年,將軍謝淵、謝厷等各陳便宜,欲興利改作(大興土木)。孫權徵求陸遜的意見,陸遜建議建議道:“乞垂聖恩,寧濟百姓,數年之間,國用少豐,然後更圖。”孫權見陸言之有理,欣然從之,令其緩辦。

同年,山民董嗣率眾暴動,昭義中郎將吾粲、左將軍唐諮曾經合力以三千兵攻守,連月不能拔。武力攻伐不能奏效,鄱陽太守加裨將軍周魴上表,請求罷兵。讓自己相機而動,周魴遣間諜,授以方策,誘狙殺董嗣。董嗣被殺後,其弟恐懼,便至武昌向陸遜乞降,原自改為善,從此,數郡平靜,無復憂惕。

正當孫權平叛之際,忽聞魏國廬江主薄呂習向吳請降,邀請吳伐兵,自己作為內應。

孫權隨即派衛將軍全琮、前將軍朱桓領兵相迎。由於吳軍之行,保密不嚴,在吳軍抵達之時,呂習的密謀敗露,吳軍只得無功而返。

而全琮作為主將,不願無功而返,斥令朱桓去襲擊。而朱桓不但不被排程,反責問全琮此行之目是何?全琮就將責推向胡綜,朱桓派人將胡綜叫來,胡綜來後,聽手下人通風報信,全琮溜了。盛怒之下,朱桓便殺了幾個手下。此事涉及二宮之爭(下將單獨列章述),朱家是太子黨,而全琮不是太子黨。

此事未成,孫權又派車騎將軍朱然率二萬餘人圍魏國江夏郡,當時吳江夏郡治鄂城,魏江夏郡治樊城。朱然輕軍進入,遭到魏荊州刺史胡質等擊之,且勒兵臨圍。朱然見勢,只得不戰而主動撤退。

同年,武昌出現了麒麟,群臣奏請更改年號。孫權想起近期曾親見有赤色的烏鴉聚集宮殿前的樹上,認為這又是神靈顯現。孫權下詔:“間者赤烏集於殿前,朕所新風。若神靈以為嘉祥者,改年宜以赤烏為元。”

眾臣皆道善,並舉證道:“昔武王伐紂,有赤烏之祥,君臣觀之,遂有天下,聖人書策載述最詳者,以為近事既嘉,親見又明也。如今赤烏再現,確是一大祥瑞。”

於是,孫權就改年號為“赤烏”。

吳國法令明確忠孝以忠為先,吳長吏在官,不得奔父母之喪,違者,叛死刑。

到了赤烏元年九月,孫權重用中書典校郎呂壹、秦博,讓他們校事百官,故技重演。太子孫登勸之,未成。弊端已顯,眾重臣紛紛譴責。

原來呂壹誣告江夏太守刁嘉的害國家之言,孫權大怒,且逮捕入獄,其他人不敢言,只有侍中是儀為刁嘉說真話,但遭到呂壹的攻擊。

孫權出面調停,並要求是儀如實交待,否則將治罪,而是儀實事求是,面對孫權的最後一次審訊中,對答如流,孫權相信了,放了是儀,並赦刁嘉無罪。

呂壹一事沒成,又將矛頭伸向丞相顧雍,竟對他發起攻擊。因而孫權當面多次朝堂指責顧雍不是,這使顧雍丞相位不保。

然而一次,呂壹遇見黃門侍郎謝厷,謝厷跟呂壹道:“你如此攻擊顧雍丞相,如顧雍下來由潘濬代替,對你呂壹將更為不利。”

呂壹有些怕潘濬,認為謝厷所言在理,為保自己,這才罷手。

顧雍是一個有相當的氣度涵養的人,他曾與僚屬對奕時,一封從長子豫章太守顧邵處送來一封他給他的信,他知他子一定遇到不幸,但他沒露聲色,強忍等棋下完後,將人送走後,方開啟信件。果然不出所料,長子病故了。此時顧雍的左手已被指掐破,鮮血淋漓。孫權之所以不用呼聲甚高的張昭作相,而用顧雍,就是因為顧雍的氣度涵養打動了他。

顧雍還是吳郡顧、陸、朱、張四世族的顧家之人,他不飲酒,寡言語。不飲酒孫權不喜歡,常有“顧公在坐,使人不樂”之說。而寡言語則孫權所需要的,有“顧公不言,言必有中”之說。顧雍不爭功,善於維護皇帝的威信和麵子,這是張昭所沒有的。

孫權有事,常令中書郎到顧雍家中諮訪。如所訪之事,顧雍認可,並設酒食招待來者。如不合意,便正色改容,默然不言,自然也不設酒食招待,來才一無所獲。

中書郎回報孫權,孫權根據顧雍態度即可作出判斷,因而孫權常道:“顧公歡悅,是事合宜也。其不言者,是事未平也,孤當重思之。”

顧雍是一個善於保護自己的順臣,不爭權,不凌主,甚得孫權歡心、歡樂,因此他在丞相位有十九年。

呂壹之事,使整個孫吳朝上動盪不安。蔣琬是潘濬的姨兄,潘濬是陸遜的副手,這使得呂壹有藉口誣陷。

因而潘濬與陸遜每談到呂壹,皆有同心憂之,常言至流涕。

然而潘濬也不示弱,他想在宴請文武百官,準備酒酣之時,故意挑起爭勢,除去呂壹。不料潘府中一名管事洩露訊息給呂壹,呂壹稱病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