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孫策雖時常隨父孫堅征戰,然這次孫堅與黃祖之戰,並沒跟隨。孫堅之死,孫家的支柱倒塌,風光一時的孫家成了孤兒寡母之家。時下,孫堅有五子一女:長子孫策十七歲、次子孫權才十歲、其下還有孫翊、孫匡、孫朗,孫尚香(女)均為年幼。

噩耗傳入孫家,家人悲痛欲絕,吳夫人畢竟是女流之輩,一時沒了注意,大家皆瞧著孫策,孫策是家中老大。俗語道,父不在,長兄為父。孫策也很快意識到此,他從悲痛中醒來,現時最要緊的是化悲痛為力量,帶領全家走出困境,贏回父親孫堅榮耀。

孫策道:“娘,事已發生,我等現時不宜過度悲傷,應先將爹葬了,然後再作打算。”吳夫人聽後,點了點頭。

嗣程普稍信至孫家,通道孫堅已殮入棺,問將葬於何地?

吳夫人睡淚道:“兒等,汝爺墓已在曲阿,現汝舅為丹陽太守,曲阿為丹陽屬地,將汝爹仍歸葬曲阿為好。”孫策、孫權等欣然認同。

此前,周瑜從父周尚為丹陽太守,因患重病,袁術就令孫策舅吳景為丹陽太守。而周瑜接到從父周尚重病信,就前去省探,孫堅死時,周瑜已離家去探從父周尚。孫策一家即將離開舒城,迎孫堅棺欞,只得草草與周瑜其他人說明,便匆匆上路。

末幾,孫堅一家他便見到了孫堅之棺,吳夫人伏棺大哭,其兒女也隨之哭泣。

須臾,孫策道:“吾等還需趕路至曲阿,不可在此久留。”

吳夫人聽了孫策的提醒,立刻收了淚,在程普等人的幫助下,又上了去曲阿之路。

孫堅死後,孫策從兄孫賁,收了叔父孫堅遺眾數千人,交與袁術。袁術得孫堅遺眾後,即率軍北進,不料被曹操擊敗,只得還走壽春,逐去揚州刺史陳瑀,自領州事,且將治所從魯陽遷於壽春。

此間,袁紹用會稽周昂為九江太守,袁術即派孫賁攻周昂,孫賁與周昂相遇於陰陵,二軍相戰,結果周昂大敗。

孫賁攻破周昂,立有戰功,袁術使孫賁丹陽都尉,行徵虜將軍。

孫策一行路過揚州,揚州時為袁術所控制。忽有一群兵截住去路,孫策迎上道:“來者何人?為何攔路?”

兵頭道:“吾等受袁主公指令,在此等待汝家已久,只是為了傳國玉璽,只要汝等交出傳國玉璽,便可放行。”

孫策聽後,靈機一動,便哈哈大笑道:“什麼傳國玉璽?我從沒聽說過,莫非袁主公聽信誤傳了!”

那兵頭道:“並非信誤傳,如今那下井撈出傳國玉璽之人,正在袁主公軍中,是他所說,豈能有假?”

孫策一驚,心道:“原屬父親之兵,現已全歸袁術,那人為討好袁術,定是全盤托出,這真是世道險惡,人走茶涼。父親屍骨未寒,卻有人硬討傳國玉璽,真是豈有此理!”

孫策怒不可遏,欲與之動手。吳夫人和孫權立刻攔住孫策,吳夫人低聲道:“既是這樣,再瞞也是無用。此軍眾多,不何爭,人已死,要這玉璽有何用?”

孫權也上去道:“這傳國玉璽傳言已久,現父已去,留之,或許是禍事,袁術既要,不如予之,這既不罪於袁術,也可藉此脫干係。再在以後為父報仇,或許還依袁術。”

孫策思量了一下,只得忍住怒意,道:“如是袁主公要,當可獻上。”

兵頭道:“那還有假,再說這是袁主公轄地,還有他人敢來取要?”那兵頭當即亮出袁術手跡和兵印。

孫策隨父征戰,曾見袁術字型和兵印,視之,確認不假。心道袁術強奪傳國玉璽,必有異志。吳夫人見孫策點頭認可,便取出傳國玉璽交於兵頭手中,孫策一行這才得以透過。

孫策一行帶著父親之棺,一路運至曲阿。舅吳景也來到曲阿,他看到姐夫孫堅的棺材,悲痛萬分,想起當年他曾跟隨姐夫,出生入死,征戰萬里,沒料到姐夫孫堅卻已死。他見孫策一家悲傷莫止,便勸尉一番,就按當地的風俗,將孫堅葬於孫鍾旁。

喪事已畢,孫策告別舅吳景,帶著家人又回到舒城。

孫策聞廣陵人張紘因母喪在家,並因亂世,避難江東江都,又離他家很近,故就多次拜見尋訪。

張紘字子綱,博通經術,少遊學於京都,舉茂才,不就。大將軍何進、太尉朱儁、司空荀爽三府闢為掾,也不就。

然孫策屢次往訪,具述志趣,且殷勤詢問道:“方今漢祚中微,天下擾擾,四方梟傑,各擁眾營私,不務大義,先君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就,偏為黃祖所害。我雖庸稚,有志復仇,欲往從袁揚州,求得先君餘眾,東據吳會,西略荊襄,報怨雪恨,為朝廷外藩。君若以為可行,幸乞賜教。”

張紘因母方喪,就婉詞遜謝。

而孫策再次嗚咽陳詞,聲淚俱下,張紘見孫策忠志內發,辭令慷慨,才為所動,他慨然作答道:“昔周道陵遲,齊、晉並興。王室已寧,諸侯貢職。卓犖少年,有此大志,何患不成?最好先投丹陽,收兵吳會;然後據長江,奮威德,復仇洗恥,匡君於民,功業且高出桓文,豈止守藩了事?待紘服闋,當與君同好,共圖南濟,君卻先往建功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