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生來就沒有父母,被丟棄在荒蕪的蒼岐山,活得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除了捕食山中其他動物外,他沒有一點跟外界接觸的經驗。

某一日,就在他跟往常一樣捕獵山裡的走獸時,一個不小心闖進了住著一隻黑熊的山洞,而那一次,也是裴翎對死亡這兩個字認知最清晰的一次。

可不知道是不是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在那隻黑熊在他後背抓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時,裴翎忽然感覺四肢百骸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

彷彿有什麼在血液裡沸騰,叫囂著要衝破這具身體的桎梏。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黑熊化為了一攤爛泥。

裴翎曾經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但他現在非常清楚一件事。

他不想讓師尊發現這個秘密,不想讓他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他,不想離開。

霎時間,四肢百骸又彷彿傳來了一股隱隱的疼痛,好似有一百隻螞蟻在齧咬著血肉,而裴翎原本的那雙漆黑的眼眸,竟是不知不覺的染上了一縷詭異的血紅。

殺了他,撕碎他。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通體銀白的凜冽劍光如同破冰一般,劃開天邊一線直直朝著這邊墜了下來。

這一幕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剛剛課上到一半跑了的講課長老,看到這劍光後直接跑都不跑了,一動不動的呆呆站在原地嘴裡呢喃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居然能見到劍祖用出這一招,老朽我也不枉活了這麼多年。

紀元白也十分不能理解的看著自己的手,剛剛,他真的只是隨便揮了一下而已,可誰知道那把劍就跟撒瘋了一樣,二話不說直接就從他手裡溜了出去。

難道這年頭劍都能成精了?

而作為已經被蘊養出劍靈的太華劍卻不是這麼想的,它雖然只是一把劍,但地位卻僅次於紀元白和掌門凌玄,要是被這群兔崽子看低了的話,那它還要不要混了。

太華劍一邊悄悄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邊得意洋洋的欣賞著周圍弟子震驚的神情。

在那些弟子的眼裡,則滿滿的都是豔羨。

“通體銀白,寒氣浸浸。早聽說那位劍祖修的極寒劍道,乃是這個世上最難修煉的道法,可終究還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雖說這太華劍本就是由寒鐵冶煉而成,可這上面的都是那位劍祖的劍氣吧,嘶,我站這麼遠都感覺寒氣撲面而來。”

“可太華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劍祖也來了翠竹峰?”

緊接著,只見這柄銀白長劍微微一顫,然後紀元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裴翎,來天樞峰一趟。”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不過,更多的還是抱著看好戲的眼神,畢竟,那一天在門派大會上的情景,他們可都是看著的。

若不是看裴翎苦苦哀求的如此可憐,堂堂的的崑崙劍祖怎麼會看上他。

即便是天生劍骨,可生了一副廢靈根,那就相當於是一個廢物。

“看來這次就算不需要我出手,你也在天樞峰待不了多久了。”

陸沽微微一頓,隨後譏笑著說道:“即便劍祖一時心軟了又如何,太衍宗從來都不會收一個廢物。”

裴翎的眼眸漆黑得就像是天上的蒼穹一樣,一動不動,波瀾不驚,可當他聽到陸沽說的這一番話後,眼睫卻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顫。

師尊是為了什麼來找他?難道他都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