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崢,你瘋了!」

魏崢妖媚的唇一揚,眸底光芒乍現。

「我是瘋了。瘋了許多年了。」

看著燕有望冷氣森森的臉,他莞爾,竟是笑出了聲來。

「當你在宮中飽受恩寵,橫行霸道,做洪泰帝很愛的么子的時候,我與卡扎爾被奶孃和一群侍衛帶著,正在逃亡天涯,風刀霜劍。夏廷贛陰山大捷以後,還不肯斷念……我其時惟有七歲,妹妹還在襁褓之中……他卻連孤獨小兒都不肯放過……在我與卡扎爾的身後,始終有無數的追兵,始終只能提心吊膽……」

「其時,我歷來不敢睡熟,由於我害怕睡著了,便睜不開眼。我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侍衛,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去,為了我們而死去,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深深的記住,他們臨死前的眼睛與驚恐的嘴臉,另有他們的囑託……報仇!」

「父王與我劃分時說,讓我們逃到南晏去,很兇險的處所,才很安全……侍衛和奶孃便聽話的帶著我們一路逃往南晏。住還沒有入應天府,侍衛死光了,後來,奶孃也死了。我抱著襁褓中的卡扎爾,討過飯,行過乞,下過跪,捱過打,餓了吃過泥,渴了啃過雪……好不等閒抵達應天府。」

「輔國公魏崢文軒昔時曾受過我父王之恩,他冒險收留了我們兄妹,為此,他把自己一個蒙族侍妾所生的一雙後代送到了鄉間。從此不問不聞,只能成為路人,即是為了護住我兄妹二人……」

夜明珠的光線,幽幽地閃在他的身上,他妖豔的唇,宛若在滴血。

無人通曉,昔時惟有七歲的他,抱著尚在襁褓的卡扎爾……究竟吃過量少苦。他說行過乞,討過飯,下過跪,捱過打,那只是一句雲淡風輕的話……但沒有切身感受,又如何能真正體味,一個倉促的孩子,那份罪不但受在身上,也刻在了內心。

那些盡是鮮血的,無望的日子,在他的回首裡早已經結成了疤,結成了如何都不可以病癒的疤,無論經由了多久,無論任什麼時候候掀開來,裡面都是鮮血淋漓的傷口。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已困了他許多年。

「豈非我不該瘋嗎?」魏崢身上的錦袍,經由三天的闖關,已不再鮮亮,可他站在夜明珠的光線中,那冷冷靜笑的表情,卻仍然像一個王孫公子,美豔不行方物。

「天祿,如果是你……又當如何?」

燕有望冷冷凝著目,回首拉到他的六歲。

隱約了一下,看著魏崢,他的衣袂在和風中,輕輕翻動。

「魏崢,往事已矣。人得學著放過他人,才氣放過自己。」

「如何能放?如何放得下?」魏崢冷冷反問。

燕有望眉頭一蹙,「如果是不放,你待如何?」

魏崢看著他,看他一襲黑袍威風凜凜的樣子,看他宛若天翻地覆也不會變色的嘴臉,腦子裡走馬燈似的晃過去的,是兩片面從相遇到現在的種種過往。

地,他冷冷一笑,「天祿,我兩個再打一個賭如何?」

「我們賭過許屢次。」燕有望抿唇,「你都沒有贏過。」

「是。我沒有贏過……」魏崢輕輕擺了一下左手臂,那一隻袖子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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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沒有了左手,微微一蕩,令民氣情格外沉重。可他卻以不留心,臉上自始至終擺著笑容,人人都看得見,卻從未入心,「這一次,我必然會贏。你說呢?」

燕有望冷著臉,看著他,眸底肅殺一片。

「魏崢,你敢動她,我會讓你整個兀良汗來陪葬。」

他突如其來的詭譎,驚了謝銘月。

由於耳朵晦氣便

,她連續來回留意著魏崢與燕有望的對話,看著他們的嘴唇,內心還得思索和揣摩,神經始終處於一種高度集中的狀態,緊張到手心都攥住汗來,乃至於她基礎就沒有發覺,魏崢手上的鋒利的腰刀,已不知什麼時候出鞘,悄無聲氣地抵在了她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