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魏崢切身說出口六腑宛若都被人掏過普通,生生髮顫。

謝銘月目光幽冷,定定看住他,玩弄道,「你倒是總算說了真話。辣麼……你彙報我是為了什麼?是想認罪?或是想求得我的諒解?如果是前者,無謂了。如果是後者,我宰相肚裡能撐船,不會與你計較的。」

「都不是。」魏崢牽開的唇角,弧度更大,「我只是想讓你曉得,你有多麼愚笨。」

謝銘月微微一怔,目光冰刺似的掃著他的唇。

魏崢迎上她的,笑道,「清楚了吧?這事怪不得他人,只能怪你。怪你自己。」

內心「咯噔」一聲,謝銘月目光一凜,「哦」一聲,沉住氣問。

「你不是不知我忘懷了過往,要否則,又怎會不記得你幹過的庸俗事?」

「忘懷了?不要緊。」魏崢唇一勾,笑得極涼,「你那會兒不是連續找人調查工作的來龍去脈麼?我這便彙報你。燕綿澤昔時帶人從魏國公府搜到的那一封通敵叛國的信函,是你自己放在家裡的。至於那兩個出入魏裡公府的北狄人,則是我安排的。當然,我也只是得了洪泰帝的授意,而燕綿澤,他不稀飯你,也只是順水推舟……」

頓一下,他眉目微沉,「夏楚,你說你這人……倒底是有多麼可悲?」

可悲麼?聽他說來,其時的夏楚,確鑿夠可悲的。

傻啊,傻得沒有了天理。

謝銘月為她扼腕一嘆,嘴上卻仍帶著笑。

「洪泰爺殺元勳,固江山,這中心也沒有少了你的勞績吧?」

魏崢一笑,「自古帝王之心這般,如何怨得我?」

大約說,洪泰帝就有好處,他只需求順著老皇帝的好處,時不時在他眼前提點一下,魏國公勢大,又與韓國公互為姻親,與朝中權臣關係親切等等,皇帝天然會有寶奪。他與夏廷贛是一起打天下過來的,又怎會不知對方有幾許斤兩?

想了想,他突地笑著,轉向微蹙著眉頭的燕有望。

「夏楚,我就不清楚了,你為什麼不恨他?是他爹……害了你。」

「大汗倒真會盤算。」燕有望冷冷板著臉,視野高低打量魏崢,忽而一笑,「我與謝銘月之間的情緒,又豈是你一言半語能夠嗾使的?」

魏崢但笑不語,眉梢眸底盡是諷刺。

謝銘月受不了他這般,冷冷一笑,也道:「燕有望的生理,沒有你辣麼陰暗。他一是一,二是二,在御景苑,洪泰爺因我而傷,他亦不曾怪過我……魏崢,在這些方面,你始終比燕有望,你心胸侷促,非大丈夫器度。」

世上很傷之事,是什麼?即是所愛之人,愛的不是自己。

並且,字字皆傷。

魏崢看著她酸心疾首的神態兒,內心劃過一抹涼意。

「夏楚,你斷定自己……真的看懂過他?」

說罷他明媚的臉上,帶著諷刺的笑意,緩緩看向燕有望,「泰王殿下,你有沒有彙報過她,其實你早就曉得這個老頭兒是夏廷贛?你有沒有彙報過他,你早就曉得我讓你入陵,基礎就不是為了寶藏,只是為了探求我的親生父母,一解昔時之迷?你又有沒有彙報過她,即使我們榮幸闖過一千零八十局,也未必能拿得陰山皇陵的寶藏?現實上,在迴光返照樓,那批寶藏究竟去向哪裡,普天之下,也惟有你,泰王殿下,惟有你一片面通曉。」

說到此,他平息一下,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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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低低「哦」了一聲,突地瞥向不遠處悄立的特一,「另有你,你也通曉。」

特一微微一怔,抿著嘴,並不吭聲。

燕有望波瀾不驚的面上,有一

抹淡淡的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