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了,

讓韓悅奉養他這個奴才,那不但說明她是奴才的奴才,還在於……韓悅成了他的女人。

可他一個宦官要女人何用,他如果是和議了,豈不是誤了好端端的姑娘麼?

謝越沒有過女人,雖然是宦官,但也想過女人,卻壓根兒沒想過可以領有韓悅如許漂亮的女人。

在經由一番剎時的糾結以後,他終是「咚咚」磕頭在地。

「主子,奴才閹人一個,著實受不得主子這番心疼……」

「受不得?」燕有望垂頭,高高在上地看著伏在地上兩片面,「讓她跟了你,或讓她死,你選一個。」

說罷他轉頭拜別,一個字也不再多了。

「主子……」謝越跪行了幾步,看著拜別的燕有望,終是無奈一嘆。

轉過甚,他看向韓悅,「韓悅你無謂痛苦,等王妃迴歸了,爺的氣也消了,他會收回成命的……」

他安慰著韓悅,可這句話連他都不相信,韓悅又如何會信?

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打聽燕有望的為人,他出口的話,再難轉變。

韓悅看著燕有望過後被風掠起的簾子在無風而動,緊緊咬著下唇,欲哭無淚。

「韓悅姑娘,你甭悲傷了……」謝越癟著嘴巴,宛若也要哭了。

喉嚨裡「咕噥」了一聲,韓悅淒涼一笑,從門邊收回視野,逐步看向謝越,淚珠子大串大串地滾落。

她曉得,在燕有望的內心,愛的,不愛的,歷來都分辨得清清楚楚,沒有過半點模糊的邊界。

晉虎帳裡的冷寂,顯得滄州城更為熱烈。

燕有望領了幾名侍衛從爭辯的街道打馬走過,連續奔至滄州著名的水月廟外才停下。

歷朝歷代,無論戰鬥如何激烈,廟中中的香火宛若都不曾間隔。

當然,燕有望來水月寺不是為了拜鬼求神,助他早日找到謝銘月。他是來尋道常的。

在他回營以前,道常便搬到了水月寺居住。

縱觀南晏的僧侶,道常當數第一。他不但有洪泰爺親封的僧職在身,屬實也才華橫溢,醒目兵儒,與燕有望之間,不忘年之交,他也連續被燕有望視為良師益友,頗受燕有望的敬重與敬愛。當然,在燕有望過往的經歷中,道常對他的幫助也不行謂不大。

這個和尚,他有才有德,卻不像世外高人那般掩名埋姓,寄情于山水之間,卻冒著天下大不韙,介入到了國事之中。他不圖名不圖利,宛若也不想名傳千古,也不要燕有望賜與他的任何官職與長處,更沒有還俗的志願。

也是這個和尚,一出妙策,就騙退了謝銘月。

寺院有些陳舊,似是許多年都沒有補葺過了,剛入了大殿便能嗅到一股子酸腐的滋味。

寺內空蕩蕩的,惟有兩個小沙彌瞥見燕有望過來時,垂頭合十,尊重地將他引入反面的禪院。

可道道並沒有在房子裡修禪,而是盤腿坐在院子裡的芭蕉樹旁。眼前放了一個楠木棋盤,棋盒中的是非子都還沒有動,他雙手合十,寶相持重,口中喃喃有詞,像是在唸著經文,聽到燕有望的腳步聲,他也沒有仰面,沒有睜眼,更沒有半分意外,只低低地「阿彌陀佛」。

「你來了。」

燕有望腳下黑色的皂靴,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