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有望沒有回覆這一個問題,卻是回覆了另一個問題。

謝銘月突地悟了——示警

的人,是魏崢。

他與燕有望之間,雖然仇視,但燕有望卻通曉魏崢不會隨意說謊,他說有夜襲,就肯定會有夜襲,因此格外謹慎。而那一隻憨態可掬的燕狐,基礎就不是無意之中在山林裡獵到的,而是魏崢就要送給阿星的禮品。只,他宛若為了顧及少許東西,剛剛用瞭如許的方法。

謝銘月吁了一口吻,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微眯著眼珠想對他說一點什麼,可不待她的話出口,燕有望卻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我去巡查一下。」

謝銘月看著他的背影,抿緊了嘴巴。

燕有望相信魏崢的話。

可魏崢卻宛若預算失誤了。

一夜晚的緊張戒備,卻沒有夜襲。

不知是由於魏崢的示警被發現,或是營地的戒備讓仇敵撤銷了念頭,天亮時,謝銘月從馬車裡醒過來,四周仍然恬靜一片。小燕狐蜷縮著小小的身子,睡在小小的阿星腳邊上。粉嫩嫩的小人兒,燕生生小狐狸,在晨光的光線下,竟生出一絲難言的美好來。

謝銘月從一人一狐身上收回視野,看向天際泛著的魚肚燕,慢悠悠鬆了一口長氣。沒有夜襲總歸是功德,女兒在身邊,她不肯真的有什麼的血腥讓她瞥見。

良久的一夜晚緊張,總歸過去了。

她睡眼惺忪地抱過阿星來,繼續瞌睡。

燕有望回到北平府那一日,車隊尚未入城,整個北平府都沸騰了。

不論外間的公論如何,北平府的老庶民們卻是敬愛著燕有望。他們自覺地夾道雙側,從城門口連續擁擠到泰王府。凡是泰王的車隊所到之處,歡聲笑語,存候道吉,有人高呼著「大將軍王」,有人低喊著「泰王殿下寧靜」,就像在歡迎班師而歸的英豪,聲聲都是崇拜之意。

北平府的官員也來了,面上稍稍有少許尷尬。

在久負盛名的燕有望眼前,無人敢造次。

可受到這般擁戴,騎在高頭大即刻的燕有望,唇角卻噙著鬨笑。

這般死灰復燃,豈非人人都知泰王私離了北平府?

這般敬愛朝賀,豈非讓他受到了皇帝似的報酬?

燕綿澤在陰山皇陵那件事上尋不到他的捏詞,大致也會尋了「擅離藩地、不臣之心」這事來興師問罪。而這些熱心又善良的無辜庶民,正被人當做刀子,捅向他的心窩。

對!不太正經的……也是殺氣。

這幾乎成了元小公爺的獨佔標籤。

他邁著輕鬆的步子,從兩列護軍中心走出,似笑非笑地朝燕有望拱手,「末將恭迎泰王回府。」

「少鴻,搞什麼鬼?」燕有望壓沉聲音,目光驟冷。

聽了燕有望的扣問,元祐挺直胸膛,含著笑意審視了一圈,剛剛走到他的馬前,微微欠身,一壁梳理著馬鬃毛,一壁壓著嗓子道,「你都瞥見了,你泰王府裡的屬官被人帶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燕有望眉頭一沉。

「一刻鐘前。」元祐抬手摸摸鼻子,大致想到摸過馬鬃,又嫌棄地甩了放手,「那會兒你大致還在永定門,接管北平府的萬民恭迎……」

明知他迴歸,再來帶人?

說到泰王府屬官,燕有望不行以免想到兩年前乾清宮門口的血案。目光一沉,他打斷元祐的話,冷著聲詰問。

「何人所為?」

「你不是猜到了?」元祐微一勾唇,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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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洞穴似的眼珠,忽而又是一笑,增補:「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說是受命行事,要找泰王府屬官打聽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