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從荷蘭人手中奪回臺灣。桂王封鄭為延平郡王,招討大將軍。

永曆十六年(即康熙元年)五月,鄭成功逝世,其時世子鄭經鎮守金門、廈門,鄭成功之弟鄭襲在臺灣接位。

鄭經率領大將周全斌,陳近南等回師臺灣,攻破擁戴鄭襲的部隊,而接延平郡王之位。

鄭經長子克臧,次子克爽,自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算起,鄭克爽已是鄭家的第四代了。

其時延平郡王以一軍力抗滿清不屈,孤懸海外而奉大明正朔,天下仁人義士無不敬仰。

鄭克爽說出自己身份,只道這尼姑定當肅然起敬,哪知白衣女尼只點點頭,說了一句「原來是忠良後代」,更無其他表示。

他不知白衣女尼是祟禎皇帝的公主。他師父劉國軒是你們父親部屬,他對之便不如何恭敬,在白衣女尼眼中,鄭經也不是一個忠良的臣子而已。

方宇肚裡已在罵個不休:「他媽的,好稀罕麼?延平郡王有什麼了不起?」

其實他知道身份問題的,他師父陳近南就是延平郡王的部下,心下越來越覺不妙。

眼看鄭克爽的神情對阿珂大為有意,他是坐擁雄兵,據地開府的郡王的堂堂公子,比之流落江湖的沐王府,又不可同日而語。

何況這人相貌比自己俊雄十倍,談吐高出百倍,年紀又比自己大得多。武功如何雖不知道,看來就算高不上十倍」七八倍總是有的。

阿珂對他十分傾心,就是瞎子也瞧得出來。倘若師父知道自己跟鄭公子爭奪阿珂,不用鄭公子下令,只怕先一掌將自己打死了。

師太又在贊他是忠良後代,自己是什麼後代了?只不過是小姐的後代而已。

白衣女尼眼望鄭克爽,緩緩的道:「那麼你第一個師父,就是投降滿清***的施琅麼?」

鄭克爽道:「是。這人無恥忘義,晚輩早已不認他是師父,他日疆場相見,必當親手殺了他。」言下甚是慷慨激昂。

方宇尋思:「原來你的師父投降了朝廷。這個施琅,下次見了面倒要留心。」

鄭克爽又道:「晚輩近十年來,一直跟馮師父學藝他是崑崙派的第一高手,外號叫作「一劍無血」,師太想必知道這外號的來歷。」

白衣女尼道:「嗯,那是馮錫範馮師傅,只是不知他這外號的來歷。」

鄭克爽道:「馮師父劍法固然極高,氣功尤其出神入化。他用利劍的劍尖點人死穴,被殺的人面板不傷,決不出血。」

白衣女尼「哦」的一聲,道:「氣功練到這般由利返鈍的境界,當世也沒幾人。馮師傅他有多大年紀了?」

鄭克爽十分得意,道:「今年冬天,晚輩就要給師父辦五十壽筵。」

白衣女尼點了點頭,道:「還不過五十歲,內力已如此精純,很難得了。」

她頓了一頓,又道:「你帶的那些隨從,武功都還過得去罷?」

鄭克爽道:「師太放心,那都是晚輩王府中精選的高手衛士。」

方宇忽道:「師太,天下的高手怎地這麼多啊?這位鄭公子的第一個師父是武夷派高手,第二個師父是福建派高手,第三個師父是崑崙派高手,所帶的隨從又個個是高手,想來他自己也必是高手了。」

鄭克爽聽他出言尖刻,登時大怒,只是不知這孩單童的來歷,但見他和白衣女尼、阿珂同坐一車,想必跟她們極有淵源,當下強自忍耐。

阿珂道:「常言道,名師必出高徒,鄭公子由三位名師調教出來,武功自然了得。」

方宇道:「姑娘說得甚是。我沒見識過鄭公子的武功,因此隨口問問。姑娘和鄭公子相比,不知哪一位的武功強些?」

阿珂向鄭克爽瞧了一眼,道:「自然是他比我強得多。」

鄭克爽一笑,說道:「姑娘太謙了。」

方宇點頭道:「原來如此。你說名師必出高徒,原來你的武功不高,只因為你師父是低手,是暗師,遠遠不及鄭公子的三位高手名師。」

說到言辭犀利,阿珂如何是他的對手,只一句便給他捉住了把柄。

阿珂一張小臉脹得通紅,忙道:「我……我幾時說過師父是低手,是暗師了?你自己在這裡胡說八道。」

白衣女尼微微一笑,道:「阿珂,你跟小寶鬥嘴,是鬥不過的。咱們走罷。」

大車放下帷幕。一行車馬折向西行。鄭克爽騎馬隨在大車之側。

白衣女尼低聲問阿珂道:「這個鄭公子,你怎麼相況的?」

阿珂臉一紅,道:「我和師姐在河南開封府見到他的。那時候我們……我們穿了男裝,他以為我們是男人,在酒樓上過來請我們喝酒。」

白衣女尼道:「你們膽子可不小哇,兩個大姑娘家,到酒樓上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