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怒道:「不好!」

對鄭克爽道:「我要去了!什麼地方不好跟人會面,為什麼定要在這裡?」

鄭克爽道:「大家約好了在這裡的,不見不散。我也不知原來是這等骯髒地方。喂,你給我規規矩矩的坐著。」最後這句話是對韋春芳說的。

方宇越想越怒,心道:「那日在廣西柳江邊上,你哀求老子饒你狗命,罰下重誓,決不再跟我老婆說一句話,今日竟然一同來嫖小寶的媽。嫖小寶的媽媽,倒也罷了,你跟我老婆卻不知已說了幾千句、幾萬句話。那日沒割下你的舌頭,實是老子大大的失策。」

韋春芳打起精神,伸手去摟鄭克爽的頭頸。鄭克爽將她手臂一把推開,說道:「你到外面去罷,咱兄弟倆有幾句話說。等我叫你再進來。」

韋春芳無奈,只得出廳。

鄭克爽低聲道:「珂妹,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成就大事,咱們只好忍耐著點兒。」

小可道:「那葛爾丹不是好人,他為什麼約你到這裡來會面?」

方宇聽到「葛爾丹王子」五字,尋思:「這蒙古混蛋也來了,好極,好極,他們多半是在商量造反。老子調兵遣將,把他們一網打盡。」

只聽鄭克爽道:「這幾日揚州城裡盤查很緊,旅店客棧中的客人,只要不是熟客,衙役捕快就來問個不休,倘若露了行跡,那就不妙了。

這妓院中卻沒公差前來羅唣。咱們住在這裡,穩妥得很。我跟你倒也罷了,葛爾丹王子一行人那副蒙古模樣,可惹眼得很。

再說,你這麼天仙般的相貌,倘若住了客店,通揚州的人都要來瞧你,遲早定會出事。」

小可淺淺一笑,道:「不用你油嘴滑舌的討好。」

鄭克爽笑道:「我怎麼油嘴滑舌了?要是天仙有你這麼美貌,什麼呂純陽、鐵柺李,也不肯下凡了,每個神仙都留在天上,目不轉睛的瞧著我的小寶貝兒。」

小可嗤的一笑,低下頭去。

方宇怒火沖天,不可抑制,伸手一摸匕首,便要衝進去火併一場,隨即轉念:「這小子武功比我強,小可又幫著他。

我一衝進去,這兩人定要謀殺親夫。天下什麼事都好做,就是武大郎做不得。」當下強忍怒火,對他二人的親熱之態只好閉目不看。

只聽小可道:「哥哥,到底……」..

這「哥哥」兩字一叫,方宇更是酸氣滿腹,心道:「他媽的好不要臉,連「哥哥」也叫起來了。」

她下面幾句說話,就沒聽入耳中。

只聽鄭克爽

道:「他在明裡,咱們在暗裡。葛爾丹手下的武士著實厲害,包在我身上,這一次非在他身上刺幾個透明窟窿不可。」

小可道:「這傢伙實在欺人太甚,此仇不報,我這一生總是不會快活。你知道,我本來是不肯認爹爹的,只因他答應為我報仇,派了八名武功好手陪我來一同行事,我才認了他。」

方宇心道:「是誰得罪了你?你要報仇,跟你老公說好了,沒什麼辦不到的事,又何必認了吳三桂這大漢女幹做爹爹。」

鄭克爽道:「要刺死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各處官兵戒備嚴密,得手之後要全身而退,就不大容易。咱們總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下手。」

小可道:「爹爹答應我派人來殺了這人,也不是全為了我。他要起兵攻打清廷,這人是個大大的阻礙。他吩咐我千萬別跟媽說,我就料到他另有私心。」

鄭克爽道:「你跟你媽說了沒有?」

小可搖搖頭,說道:「沒有。這種事情越隱秘越好,說不定媽要出言阻止,我如不聽她的話,那也不好,還不如不說。」

方宇心想:「她要行刺什麼人?這人為什麼是吳三桂起兵的阻礙?」

只聽鄭克爽道:「這幾日我察看他出入的情形,防護著實周密,要走近他身前,就為難得很。我想來想去,這傢伙是好色之徒,倘若有人扮作歌妓什麼的,便可挨近他身旁了。」

方宇心道:「好色之徒?他說的是撫臺?還是藩臺?」

小可道:「除非是我跟師姐倆假扮,不過這種女子的***模樣,我扮不來。」

鄭克爽道:「不如設法買通廚子,在他酒裡放毒藥。」

小可恨恨的道:「毒死了他,我這口氣不出。我要砍掉他一雙手,割掉他盡向我胡說八道的舌頭!這小鬼,我……我好恨!」

「這小鬼」三字一入耳,方宇腦中一陣暈眩,隨即恍然,心中不住說:「原來是要謀殺親夫。」

他雖知道小可一心一意的向著鄭克爽,可萬萬想不到對自己竟這般切齒痛恨,心想:「我又有什麼對不往你了?」

這個疑竇頃刻間便即解破,只聽鄭克爽道:「珂妹,這小子是迷上你啦,對你是從來不敢得罪半分的。我知道你要殺他,其實是為了給我出氣。你這番情意,我……我真不知如何報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