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出身,樂陶陶沒查清楚。但侯爺既然能扶正她為正妻,那說明除了大夫人本身足夠優秀外,家族也一定是一個後備力量。

“只是阿姨成了卞雅芝之後,家族能不能為阿姨所用?”樂陶陶是操心這點。

“後室、前朝,相輔相成。我若爭氣,侯爺更進一步,那母家自當門楣光耀。”徐娘子如是說,看來她心裡已經十分清楚。

樂陶陶希望卞家同樣清楚。

“只是這卞雅芝如何過世的?”樂陶陶還在記掛著“奇異色彩”這事兒呢。

“洞房花燭夜,杯斟的金波灩灩……”徐娘子又唱了起來,“媵妾陪夜,一頭栽倒,為免衝撞喜事、吉時,可憐之人被連夜送別苑醫治,終究不治……”

“啊?別苑?”樂陶陶聽到這話嚇壞了,問道:“在別苑?那不就是在這兒?在這兒沒的呀?”

徐娘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樂陶陶雙手合十,四處拜拜,說:“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拜完她又問:“不過,啥叫陪夜呀?”

徐娘子唱曰:“碧玉刺破小吻,郎為情顛倒,然……然鮮血淋漓疼痛難忍,使得新郎無法再行男子事宜,故命媵侍入內繼續服侍。”

“呃……我去……就是說大夫人從女孩成了女人,在當夜不能繼續服侍,因為疼痛,所以為了讓新郎官不掃興,再叫媵妾接著那啥……”

徐娘子掩嘴笑了笑,說:“正是。姑娘說得夠直白……”

“乖乖,還有這種優良傳統啊……”樂陶陶一頭黑線,“這時候的男人可真幸福啊……”

“男子一家之主,自然凡事被優待。男子不幸,那女子能幸否?”

“我沒話可說。但,卞雅芝不是喜歡侯爺嗎?可以和意中人雙宿雙棲,怎麼突然撒手人寰?還是在侍寢的當口?”

“說是急症來著……”

“什麼急症這麼厲害,會使人當場死亡?”

“大約是歡喜狠了,血氣衝頭,一口氣沒緩過來,便……”

“我嘞了個去!活脫脫范進中舉啊!”

“范進中舉?何意?”

“就是個故事。說這范進想考上舉人,努力了很多年,當他考上了,那一天因為太高興和興奮,瘋了。這不和卞雅芝的遭遇有異曲同工之妙嗎?”

“確實如此。誰能料到,陪夜卻成了楚楚少女的一道催命符,尤為可惜。”

“那之後如何了?阿姨曉不曉得?”

“之後聽說被她父親接了回去。”

“父親接回去?怎麼不是侯府這邊置辦喪事?”

“到底與侯爺禮未成,算不得侯府中人,當然,那時候好像還是男爵府來著。

總之,聽大夫人那口氣,之後的清明、生祭、死祭全由她料理,侯爺……”

“侯爺怎麼了?”

“侯爺全然不記得這回事兒、這個人了……”

“呵呵。”樂陶陶冷笑一聲,問道:“這樣薄情之人,阿姨真要嫁嗎?”

“薄情可以多情,冷漠可能也是熱情的……”

“阿姨這是狡辯。”

“不,我非狡辯,而是清楚男人們有很多面,他們的態度可能完全取決於女子如何。”

話不投機半句多,樂陶陶不想再聽這樣的詭辯,便說:“阿姨說什麼便是什麼吧,侄女兒告辭。阿姨晚安。”

說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