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陶陶也不是生徐娘子的氣。她明白,跟這個時代的人必定是難以三觀一致的。

徐娘子身為春秋時期的一名中年婦女,包容性相對於其他女子已經很強了。

她是傳統“中國舞”的強者,出身伶人世家,那可是非常“學院派”的風格,但她卻能中肯地評價樂陶陶教婢子們跳的亂七八糟的女團舞,沒有一口否定。

而自己呢,樂陶陶明白,自己與這兒格格不入。

在其他人看來她就是叛逆,是離經叛道的,但她阿姨能與她合拍,成為閨蜜,屬實難得。

她不希望失去這個朋友,更不想她這個朋友做侯爺的“舔狗”。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她阿姨已經輸不起了!

樂陶陶曾勸她:“你就當份工作,不要投入太多感情。”

樂陶陶的意思是要徐娘子把侯爺當老闆,把“做夫人”看成本職工作。

到點上班,做好夫人;到點下班,做回自己。

“現在阿姨就是求職階段,當然可以表現得好一點。”樂陶陶曾建議:“侯爺薄情,阿姨不要愛上了,不然苦的是自己。”

“已晚矣……”徐娘子如是哀嘆……

今夜,徐娘子為侯爺說話,就像在說服自己——侯爺是好男人,值得託付一生。

吧啦吧啦一大堆,樂陶陶看不得她這“舔狗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她自認為話糙理不糙。

“阿姨怎麼就是不聽呢?!”樂陶陶氣得睡不著,乾脆起身,拿起筆墨寫花箋給商羽,和他說心裡話。

奈何提筆忘字,不久,她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翌日,她洗涮完畢,來到院中,卻見徐娘子在昨夜的石桌旁吊嗓子。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徐娘子輕嘆一聲,喃喃問道:“侄女兒啊,阿姨錯否?”

錯是沒錯無人能給個答案,天下女子莫不想嫁與意中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徐娘子懷揣的也不過是普通女子最樸實的心願罷了。

“阿姨,我是擔心……”樂陶陶解釋道:“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古往今來,棄婦悲劇不勝列舉……我怕侯爺最後會辜負你,我怕你輸不起!”

“輸?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徐娘子飲著酒、噙著淚,唱道:“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詩人句句斷腸,唱者字字誅心,皆因凡事好摸索,唯獨情難述。

“借酒澆愁愁更愁……”樂陶陶勸道,“是侄女兒話說重了,惹阿姨傷心了。”

徐娘子抬眸,樂陶陶只見她兩彎清水,淚波朦朧,只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斷斷續續地說:

“阿姨莫哭了……或許阿姨是對的,侄女兒反應過度了。

說不定侯爺待阿姨不同,會愛你,敬你,一輩子陪著你,你倆三年抱倆……”

樂陶陶無話可說了。

兩人正說著,素華跑了來,急急通報道:“娘子,幾位夫人都到了,卞家宗親也都來了,今兒個就要給娘子上族譜呢!”

“What!”樂陶陶一驚,問道:“現在就上戶?”

素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