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陶陶問徐娘子,那個卞雅芝是什麼來路。

“我知道她是已故之人。”樂陶陶抿了一小口黃酒,裡面蒸了微量的阿膠,據說是上官元命人送來別苑的。

味道不怎麼的,樂陶陶皺了皺眉,接著說:“聽說是大夫人的亡妹來著?”

徐娘子點了點頭,說:“堂妹,叔父之女。”

“哦,原來如此,還以為是親妹妹呢。說是本來作為大夫人的陪嫁過來當侯爺的媵妾的,沒錯吧?”樂陶陶打探得倒挺詳細。

徐娘子輕笑道:“阿姨當真是佩服姑娘,人人每日只得十二個時辰,姑娘這倒像有二十四個時辰似的。”

“這話啥意思?”樂陶陶不解地問:“嫌我閒?拜託!我很忙的好不好?”

“可不是?姑娘一會兒教授婢子們排舞,一下子還能打探我這頭的訊息,更有餘力幫公子元查那書童,可不得有二十四個時辰才夠?旁人哪有姑娘這般動作?”

說來說去,原來是誇她有效率哦!樂陶陶笑了。

她只是覺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趁五十天之約沒到期,多做點有意義的事兒。

“至於卞雅芝,要阿姨當她的替身,她還是個死了的……”樂陶陶湊到徐娘子耳旁說:“阿姨忌不忌諱?怕不怕?”

“有何忌諱,有啥怕的?”徐娘子含頜而笑,道:“我還有選擇嗎?死馬當活馬醫吧。”

也是,大夫人安排的自然是妥帖的,徐娘子也不可能完全不做任何妥協。

有得必有失,能進門就行。當然,“成為卞雅芝”只是第一步,後面還不定有其他。

徐娘子嘆了口氣,一杯飲盡。

“後頭還有什麼事兒?”樂陶陶好奇地問。

徐娘子搖了搖腦袋,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關於卞雅芝的故事,徐娘子從大夫人那兒聽說後,覺得貌似有一點奇異的色彩。

不知真假。

“什麼奇異的色彩?”樂陶陶來了興致,不斷地追問,說:“阿姨儘管說來聽聽。不管真假,權當個故事聽便是。”

只見徐娘子吊高嗓門,娓娓“唱”來:“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這邊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卻不知某春日裡,杏花吹滿頭,陌上少年足風流,被人驚鴻一瞥芳心暗許,欲將身嫁與。”

樂陶陶摸了摸後腦勺,說:“來這兒天天不是詩詞歌賦就是古言古文,看來我回去,語文成績可以一飛沖天吶……

阿姨是說卞雅芝與侯爺兩小無猜,早就喜歡侯爺,想嫁給他,對吧?”

“正是。”徐娘子應道,隨後她又唱道:“不知是誰家公子竟犯如此錯誤,生得英武不凡、氣宇軒昂!

奈何神女有心,苦苦尋覓,襄王無夢,夢早歸了家姐處,遂只得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針一線繡。

待家姐及笄,三生緣夙定,才表明心跡,願作媵。

可大戶人家的女兒哪有做小的道理?沒有道理、沒有先例,不同意!”

樂陶陶拍案叫絕,贊徐娘子戲腔繞樑,誇道:“話說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戲曲好聽耶,關鍵是我聽懂了,有夠稀奇的。

剛才那段是說侯爺沒注意過她,反而看上了大夫人。結果她要作大夫人的陪嫁,家裡非不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