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一家五口南下之時,徐娘子已經在邊境討生活了。

沉浮一世,她本想靠著鋪子“安享晚年”,奈何上官元“橫空出世”,鬧了“邊境衝突”那麼一出。

徐娘子沒想到,自個兒一把年紀了會要“重出江湖”。

還好,她風韻猶存,專業也沒荒廢,還能去侯府討口飯吃。

囡囡之事在疲於奔命當中忘卻了。

如今憶了起來,全因不再飢寒交迫。

有“實力”了,便多了這層心思。

徐娘子的心思樂陶陶一清二楚。

她勸道:“誠如阿姨所說,囡囡已成年,你連她叫什麼都不清楚,怎麼去尋?

即便尋回來了,那孩子也跟你不親了,何必?”

“道理我懂,只是感情上始終牽掛著,就想曉得囡囡好不好?”

“說句不好聽的,好與不好和阿姨已經沒啥關係,畢竟她出生起就沒見過你。於她而言,阿姨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聽到這話,徐娘子哭了。

“阿姨莫怪我說話難聽。我只是有一說一,不想阿姨一直陷在情緒的漩渦裡。”樂陶陶儘量讓語氣柔和,不斷開解:“侯爺不是應承你會幫忙尋找嗎?有緣自會相見。”

“唯有如此了……”徐娘子唉聲嘆氣。

兩人繼續在這別苑偏院裡推杯換盞。

“別說,這兒還挺舒服的,私密性好,又通透,鳥語花香的。”樂陶陶環顧四周,讚不絕口。

的確如此,這侯府別苑乃一大宅,外由玄武岩迭砌而成,內用木料建造,有多個廂房,曾做過朝廷官員下榻的驛站,並做過幾任吳王往西南微服私訪時避暑之用。

後因戰亂多次被毀,戰亂平息又被多番修整,不復當年建造之初時的模樣。

但歷史幾度轉折,歲月不斷淘洗,它始終維持隱而不顯的優雅姿態矗立於此。

於兩河交匯處,於相思樹與楓香前,寧靜祥和,像一位旁觀者。

旁觀者習慣了清冷,習慣了過客來了又走,習慣了笙歌鼎沸過後的萬籟俱寂。

仿若今夜,桂魄初生,霜露微槳,風中全是涼意,讓人察覺不出這兒有過輕歌曼舞、斛籌交錯。

唯一的憑據恐怕是大堂內依舊氤氳著的酒氣,以及侍俾們收拾“殘局”時的窸窸窣窣。

過後,照舊歸於沉寂。

但不同,還是有所不同的,今夜多了不曾有過的“群魔亂舞”。

她們年輕而俊朗的、俏麗的面龐上濃妝豔抹,她們集體舞動著身軀,動作出奇地整齊劃一,包括素華,耍得盡興。

“這是……”徐娘子驚喜萬分,雖那舞姿與她擅長的“民族舞”相距甚遠,卻有種說不出的魔力,讓她移不開眼。

樂陶陶居然把幾個身段柔軟的婢子花幾天時間培養成了舞姬,來了一曲“無價之姐”,為今夜“姐妹們的聚會”助興。

“莫名其妙的賞心悅目。”到底是“專業評委”,徐娘子的點評十分到位,樂陶陶很是滿意。

“阿姨開心便好。”她做這些就是為了徐娘子重現歡顏,也是有心。

“再說大家跳得挺高興。”樂陶陶就是有親和力,到一處收服一處的人心,和大家打成一片。

吃過、玩過、跳過、開心過、聊天過,現在該說正事兒了。

“何謂正事?”徐娘子問道。

“正事就是——那個卞雅芝是什麼來路。”樂陶陶問徐娘子她的新身份——卞雅芝曾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