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大敗?”年近七旬的左柱國、左督師朱燮元聞言心裡一個咯噔,暗道:壞了!

那朱燮元不愧是經略西南五省的名將,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事情不對。

“怎麼了,督師?”新任山西巡撫楊文嶽一看朱燮元這神情,不由奇怪道。

“事情不對!”朱燮元不由搖了搖頭,斷言道。

“那楊嗣昌雖非名將,好歹也歷經州縣,又就任中樞,有一番見識。對上一般賊人,即便不能大勝,也不會大敗。”

“而那朱大典先後擔任山東巡撫、漕運總督多年,歷經登萊之亂和奪回鳳陽之戰,也算的久經兵事之人,怎會一戰損傷泰半?”

“據聞楊嗣昌、朱大典等人猛攻懷慶府不下,忽聞賊人突至,兩人不得已分路別走。”楊文嶽聞言不由解釋道。

“那楊嗣昌渡河返回清化鎮,而朱大典則沿沁水往武陟退卻。”

“不意忽然有賊酋率兵斷其歸路,而賊人大軍亦到,遂被圍沁水岸邊。”

“官兵背水列陣,苦戰至晚,賊不能破。”

“不意賊人紅夷大炮已至,以炮擊之,無不碎裂。又有士卒譁變於內,內外夾擊,遂致官兵大潰。”

“賊人趁機掩殺三十里,官兵屍體枕藉,沁水盡赤。我自失陝西以來,未嘗有如此大敗。”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朱燮元搖了搖頭,提醒道。

“先前楊嗣昌說賊人率精兵萬元,渡河而覷山西。如今看來,此話也不盡然!”

“哦?此話怎講?”楊文嶽聞言一愣,不由奇怪道。

“任憑那賊人如何兇悍,又豈有以一當十之理?”朱燮元聞言皺了皺眉頭,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楊文嶽還沒聽明白其中含義?

“以吾度之,賊人之數,並非萬餘,理當在三四萬之數!”

“這......”楊文嶽聽了這話,頓時臉色大變,“督師,你是......你是說......”

“賊人有奪取山西,甚至北上京師順天府之意?”

“此吾所以為國家慮也!”朱燮元這才不由長嘆一聲道。

“昔日吾與楊嗣昌爭,非惟利也。唯慮順賊‘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

“若此,此戰必不在小,此兵必不在少,其圖必不在河內,其志必不在晉豫!”

楊文嶽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朱燮元什麼意思?

“你......你是說,賊人意欲破山西,圍北直,直取京師?”

“沒錯!以吾度之,賊人將動用大軍十萬,與我爭山西之地。”朱燮元眉頭緊鎖道。

“這......這可如何是好?可是要支援右督師等人?”

“如今大舉進攻之賊,不過一偏師耳。當有六七萬大軍虎視眈眈,伺機準備犯我山西!”

“這……這可如何是好?”楊文嶽聞言不由急了。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新任山西巡撫楊文嶽就職一來,如何不知山西鎮實情?

在宣大三鎮之中,以宣府、大同兩鎮為重,山西鎮不過是二線邊鎮罷了。

然而就這麼一處邊鎮又剛剛經歷了前任山西巡撫叛逃、山西總兵降敵之事,愈發虛弱起來。

經新任巡撫楊文嶽清點核實以後,山西鎮實在籍萬餘人,大多數都分佈在偏頭、寧武和雁門三處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