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張順卻笑道:“我與盧老夫人等人所言,句句屬實也!”

“盧將軍武藝高強,又頗善用兵,我意以徵北將軍之位待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吾......吾乃文官!”盧象升頓覺無話可說,他雖然力氣大些,好端端一個天啟二年的正經進士,如何就成了武官?

明初武貴文賤,武官常常位在文官之上,甚至“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

然而隨著和平日久,武官地位逐漸下降,文官地位逐漸上升。

到了明末,曾經為一方軍事統帥的總兵,早已經淪為了中級軍官,徹底喪失了軍事指揮權。

所以,盧象升聽聞張順要封自己徵北將軍,頗有幾分不快。

張順聽盧象升提及此事,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受後世思想影響,認為將軍之位最為貴重。

他不由笑道:“軍功但在馬上取,將軍如何不封侯?如今正是大爭之世,盧先生豈肯終老於板牘之間哉?”

“更何況此事我已和令堂言之,若是盧先生不願為之,待此事已了,我再為你轉為文職如何?”

反正現在我首先文職官員也奇缺的緊,只要你肯幹活,白瞎了這身好武藝也無甚關係。

“那我這身份?”盧象升不由疑惑道。

“明日我且讓悟空去庫裡尋回你的武器鎧甲,哦,對了,你那匹‘千里雪’我也還給你!”張順笑道,“然後讓人儘快給你刻了印璽,做了金鼓旗幟,挑選百餘人作為護衛。”

“待到萬事俱備,你便繞道城外,大張旗鼓入城。”

“就說本王格外開恩,讓你提前從前線返回洛陽,以便早日和老母親相見,你以為如何?”

“謝舜王恩典!”盧象升聞言不由拜謝道。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演戲,可是也需要張順務必替他把這戲演全了。不然讓老母親覷得虛實,那就壞了大事。

“行了,行了,趕快睡吧!”張順醉醺醺道。

不多時,張順在高桂英扶持下到了住處,只把罩在身上的外衣一脫,露出裡面細細的連環鎖子甲來。

再看他神色,哪裡有半分醉意?

原來,張順經歷過多番兇險之後,早已經萬分謹慎。

這一次勸降洪承疇和盧象升,雖然看似平靜,其實暗中還是有幾分兇險。

那盧象升姑且不說,一身神力驚人,哪怕悟空、陳長梃馬上作戰以不敢輕言勝之。

而那洪承疇看似一介文官,其實允文允武,亦受過一定的武藝訓練。張順一個不小心,未必不會陰溝裡翻船。

更不要說那洪承疇貌服而心不服,充分利用自己急於樹立“求賢若渴”形象的政治正確,時不時試探自己的底線。

直到這個時候,張順才明白為何當年程昱勸說曹操殺劉備的時候,曹操卻說什麼“方今收英雄時也,殺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

雙方看似君臣相得,其實相互試探,勾心鬥角,亦兇險萬分。

若是一個不小心,對方趁自己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暴起發難,也夠自己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