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洪承疇人品、心思如何,單論及陝西三邊四鎮軍務,確實無人能出其右。

兩人拋卻先前的不快,不由越說越投機。

剛開始是張順問的多,洪承疇答的多。到後來張順熟悉陝西三邊四鎮的形勢地理以後,反倒是洪承疇問得多,張順答的多了。

那張慎言、呂維祺和宋獻策本就是不知兵之人,如何插得上話?

三人面面相覷半天,這才發現身邊還有個喝悶酒的。

三人不由心想,打仗的事兒我們不懂,喝酒的事兒我們還不明白嗎?

遂輪番向盧象升敬酒,盧象升來者不拒,每每一飲而盡。

這四人正喝的快活,那般張順和洪承疇也喝的快活。

雙方越談越投機,兩人猩猩相吸,猴子......劃掉,是惺惺相惜,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以至於洪承疇看張順的眼光越發柔和起了,這赫然又是一個“小洪承疇”啊!

而張順看那洪承疇亦越看月滿意,不由點了點頭,這差不多亦是一個“小張順”是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皆喝有些醉醺醺,猶自不肯干休。

惹得高桂英不快,前來練練喝止,這才差不多結束了酒席。

張順不由和洪承疇勾肩搭背,腳步輕浮的喊來悟空道:“你且派人給我這個兄弟準備一間上房,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哎,咱哥倆誰跟誰啊,住什麼上房?一間草房足以!”洪承疇話都說不囫圇了,還和張順客套。

“瞧不起我了不是?老子現在總統北方陝西、山西、河南、山東及北直隸四省一京軍政司法一切事務,些許住處算的了什麼!快去,快去尋來!”張順惱怒道。

不多時,悟空安排完畢,連忙前來彙報。

張順便嘿嘿笑道:“洪先生且去休息,明日咱們再會!”

“洪某去也,明日再來拜訪舜王!”洪承疇擺了個醉拳的姿勢,隨即在士卒扶持下踉踉蹌蹌而去。

張順這才跌跌撞撞的走到盧象升跟前,拉著他的手道:“老盧,席上我只顧和老洪掰扯,卻是冷落了你。”

“不如今晚你就住我那裡,咱倆抵足而眠!”

“啊?舜王醉了,你趕快將他扶回房裡去吧!”宋獻策聞言,雖然也有幾分微醺,好歹理智猶在。

舜王,你開什麼玩笑?這廝能舞動一百四十斤大刀,天生神力,若真個和你抵足而眠,萬一暴起發難,咱們義軍就要易主了!

“我沒醉,我沒醉!老盧休走!”張順不由嘟嘟囔囔道,“你老孃妻子之事尚未安排完畢,你明日如何見她?”

原本正要跟著士卒去住處歇息的盧象升聞言一愣,頓時駐了腳步,看向張順。

他之所以肯投降張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老母親先降了張順。

若是讓老母親盧老夫人知曉真相,明白自己坑了兒子,說不得抹了脖子,那就罪過大了。

有句話叫做說了一句謊話,就要說十句謊話來圓。

張順為了籠絡盧象升的老母親,又何止說了一句謊話?

實際上,從盧象升投降張順之後,一路上一直在思考此事,究竟如何才能哄過老母親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