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三年六月,朝廷提拔我擔任延綏巡撫,前後剿匪數萬人......”

洪承疇話音未落,宋獻策不由大聲呵斥道:“大膽!賊人敢耳!”

這廝居然當著張順的面,一會兒“賊寇”,一會兒“剿匪”,是何居心!

“舜王?”洪承疇頭也不抬,只是一臉不解的盯著張順問道。

“汝自為陝西督糧參政,督糧數哉,豈不知秦地為何遍地皆匪乎?”張順不由冷笑道,“為官不仁,民無所生。”

“民無所生,不得已而為匪矣!民既為匪,驅民為匪者,又何以稱耶?”

這廝語氣早讓張順聽的心裡頗不舒服,雖然他本意是炫耀自己在陝西的履歷,誇耀自己在陝西的武功。

只是他這種不經意間表現出來視民眾為草芥的心態,讓張順頗為憤怒。

你口口聲聲聲稱造反的百姓是“匪”類,那麼驅趕這些百姓去做“匪”類的人,又該如何稱呼呢!

“死罪,死罪,還請舜王恕罪!”洪承疇聞言一驚,連忙棄了食箸,俯身請罪道。

洪承疇本意是試探張順更傾向與“福王”這個名號,還是“舜王”這個“賊號”,是否有效法明太祖與天下賊寇切割的心思。

可他萬萬沒想到張順竟然雷霆大怒,說出這番令人發笑的言詞來。

洪承疇本來想多說幾句,轉念一想,如今自己剛剛入夥,不可惡了舜王。

日後但有機會,再慢慢規勸舜王不遲,以免他沽名釣譽,成了宋襄公之流。

原本落座以後,一直沉默寡言,但以喝酒為務的盧象升見狀皺了皺眉頭,但是什麼也沒有說。

張順見這廝已經認錯,也不為己甚,便淡淡道:“你起來,繼續說吧!”

“是!”洪承疇起身繼續道,“四年七月,三邊總制楊鶴被罷,朝廷遂以此重任任之。”

“陝西的義軍都被我驅逐了,大多數都逃到了山西。後來義軍南渡,復從河南入陝,臣帶兵連卻之,遂大破闖王、闖將諸人。”

“既五省總督陳奇瑜為舜王所破,臣不自量力,亦來挑戰,不意為舜王所擒,以致今日!”

“其間臣為偽帝效命,雖未有功勞,也有苦勞,三邊四鎮無不走遍,諸義軍、松寇、套寇和虎敦兔憨等來犯,亦無不克之!”

張順雖然有點不爽他又把義軍和送寇、套寇和虎敦兔等人並列。只是他也知曉其他義軍在各地究竟如何作為,只得作罷。

而五省總督洪承疇之所以再他面前囉囉嗦嗦說這麼多廢話,其實也是有目的的。

他言外之意,不外乎我洪承疇擅長用兵,又在陝西擔任督撫多年,深悉陝西地形、地勢及官場、敵人,若舜王有意經略三遍,捨我其誰哉!

其實,即便洪承疇不說這些話,張順也本打算重用此人。

只是他前前後後說了這麼多,張順也不由暗中感慨:難怪後世李自成在和滿清的鬥爭中會一敗塗地,單那滿清手中有如此一個曾在陝西任職多年“陝西通”的洪承疇,那李自成焉能不敗?

想到此處,張順也不要皺了皺眉頭,想起一事。只是如今並不是探討此事的時候,回頭再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