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舒手裡的團扇化為一把金簪,她隨手將金簪插進發髻,伸手接過棋盤開始擺盤,隨口問道:“純熙會象戲嗎?”

純熙點點頭:“會一些。”

“哦?那等會兒若有時間,我們來一局。”鄭明舒將棋子分好,笑吟吟道。

純熙沒有拒絕,老師的好友對她的試探她也看得出來。

不過這護犢子也護的太緊了,老師她與嬌花完全相反。

容嫻隨手拿起手裡的‘將’,眼裡茫然了一瞬,下意識道:“將帥不離九宮內,士只相隨不出官。象飛四方營四角,馬行一步一尖衝。炮須隔子打一子,車行直路任西東。兵卒只能行一步,過河橫進退無蹤。”

她像個小孩兒似的念著七字打油詩,嚴肅的面龐在這種場合下讓人忍俊不禁。

“既然你會下,那便開始吧。”鄭明舒輕咳一聲,掩去了嘴邊的笑意。

二人下棋時,雲破與迎秋出去準備茶水,迎秋隨侍一旁,若二人有需要可以及時準備。

純熙坐在二人身邊盯著棋局,試圖從棋局上看出二人的脾性和心機。

即便她看不懂,也可事後詢問老師。再不濟也可覆盤給父親,相信父親定會不吝賜教。

只有瞭解她人的弱點才可在關鍵時候起到作用。

純熙想到這裡,呆了呆,她才來到老師身邊不到一日,居然學會凡事以備不時之需,果然父親給她推薦的老師是不會錯的。

一盤棋聞梵音與鄭明舒下了兩刻鐘,鄭明舒的神色從輕鬆自在到微微認真再到凝重,緊接著是詫異再到不可思議,表情變化的讓純熙歎為觀止。

聞梵音目光從好友臉上流連,眼裡滿是含蓄的笑意。

果然好友還是這般模樣讓她喜愛,比以往帶著貴族式的矜貴面具真切多了。

不出所料,這盤棋是聞梵音勝了。

鄭明舒可以說是經歷了聞梵音從生疏青澀到熟練,最後遊刃有餘的模樣。

她將‘士’推前了一步,口中說道:“梵音許久不曾下棋,卻依舊可以逆風翻盤,是個高手啊。”

開始的生疏青澀,應該是許久不曾下棋。能熟練的這麼快,甚至最後反敗為勝,以前應該是很強。

不過梵音以往一人居住在神醫谷,難不成是自學的?

聞梵音推了推‘馬’,隨口應付了好友本能的試探:“是許久不曾下過了,也許是以前老師教的好。”

她不記得以前如何,但棋下得好應該也是有個好老師吧。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明舒的棋下得也很好。

她眼神意味深長了起來,明舒藏得也很深啊,這偏執到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與面上的矜貴端莊完全不像。

鄭明舒雖然下輸了,但她心情不錯。好友棋路堂皇大氣,留有餘地又信念堅定。

與她表現在外在的溫柔和善一樣,是個表裡如一的人。

這樣的人真要將她拉入深淵勢力,見識到人世間的紛紛擾擾,恩恩怨怨嗎?

鄭明舒心下遲疑,看著好友眼裡的光彩,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動搖了。

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