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舒所料不錯,她們一盤棋剛下完,月初便回來了。

“女郎,我已買足船上所需。此刻天色不早,我們該離開了。”月初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隨著夜色將晚,酒肆客人越發多,喝醉酒鬧事的人也不少。

他們雖不畏懼,但也不願意被閒雜人等冒犯。

聞梵音從袖中拿出一個青棗咬了一口,朝著純熙道:“你跟我一起走,有些事還需交代下。”

純熙恭敬道:“純熙無處可去,有勞老師收留。隨侍在老師左右,勞煩老師了。”

聞梵音忍不住笑起來,差點被棗仁給嗆到。

迎秋眼疾手快地上前為她遞了杯水,手在她背後輕拍著。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坐直身子朝著純熙道:“你這認真的性子還真是有趣,一句話裡喚了我幾聲老師了。”

她調侃說道:“莫不是以前從未叫過老師這個稱呼,此時趁機想要多喚幾聲高興高興?”

純熙呆了呆:“不是這樣的。”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談起。她真的只是純粹禮節性行為,擔心惹到老師的小心眼罷了。

鄭明舒見純熙可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無奈中帶著縱容道:“梵音,莫要欺負純熙姑娘了,她快哭出來了。”

聞梵音站起身走到純熙身邊,目光定定看著她,直看得她越來越僵硬,這才拉長音調笑道:“純熙膽子真小。”

純熙緊閉嘴巴,一言不發。惹得旁邊收拾東西的迎秋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明舒,你可不能向著別人。你是我的好友,要站在我這邊。”聞梵音帶著浮於表面的不滿,語調含著笑意說道。

鄭明舒眨了下眼睛,並沒有將這句話當成玩笑,而是認真回道:“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無論是深淵還是仙門,或者其他組織,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聞梵音聽罷,嘴角上翹,輕柔地微笑,眼底是包容一切的溫和:“我相信明舒。”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視線掃過周圍陰影處蠢蠢欲動的黑暗,在幾人看不見的地方變得冰冷而銳利:“不過明舒以後可莫要嫌棄我煩。”

鄭明舒同樣察覺到周遭的變化,她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而是不著痕跡地擋在好友身側處,這是一個無論保護還是攻擊都十分方便的位置。

“我定不會嫌你的。”鄭明舒回道。

她朝已警惕起來的迎秋、丹楓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對視一眼,無言的默契升起。

迎秋指尖在袖中一點,黑斑蝰蛇悄無聲息爬出來纏繞在她腰間。

丹楓微微側身擋住她,朝著聞梵音道:“女郎,前面是離人歌的分店,不如買一罈好酒回去為純熙姑娘接風洗塵。”

純熙下意識想要拒絕,不想要勞師動眾惹麻煩,誰料還沒開口便被迎秋一把摟住脖子按了下去:“純熙姑娘,我講講女郎的禁忌,你若不覺麻煩也可以聽聽。”

純熙想要掙扎的動作一頓,從心的應了。

見純熙被迎秋三言兩語解決,聞梵音嘴角微抽。

但看向好友時,她微微蹙眉,這是要將她支使走嗎?

雖感激他們的保護,但她也會擔心她們的安危,不過此時並非爭論之時。

她從善如流說道:“這裡竟有離人歌分店,那確實應該去轉轉,順帶買罈好酒回來與明舒淺酌。”

她轉身準備離開時,微微側頭朝著迎秋說道:“迎秋先生,勞煩你陪我走一……”

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她瞪大眼睛看向迎秋腰間的黑斑蝰蛇,只覺得受到了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