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老內官,也總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可真是因為知道了,這才震驚。

“徐家的貨船?莫不是永平侯府?”老內官心中暗自問道,如今朝堂之中,為官者姓徐的倒是也有些,金陵勇毅侯徐家也是一個,可能夠叫曹太后如此動怒的,怕是隻有一個永平侯府了。

數月前孟州發生的那樁大案,正好就在嶺南叛亂的節骨眼上,曹太后當時可是動了好大一番怒,連韓大相公都被罵了。

那短時間裡頭,宮裡的女官內侍們伺候的都十分小心,不敢出半點兒差錯,生怕觸了曹太后的黴頭。

“這······”

老內官總算是知道曹太后在生什麼氣了,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曹太后氣得不是曹家人劫了徐家的船,氣得是曹家人不顧如今的形勢,還這麼膽大包天的對勤王救駕的大功臣下手。

世人可不不會認為這是曹家一個後生晚輩自作主張才弄出的事情,只會以為這是整個曹家的態度,甚至有些極端的還會以為這是曹太后的態度。

“大娘娘,如今這事兒,已經被查出來了?”老內官不愧是在宮中伺候多年的,書雖然沒讀過多少,可腦子轉的卻快,和他那副快要生鏽的身子骨,正好截然相反,只頓了片刻,就有了主意。

曹太后悶哼一聲,仍舊帶著怒意:“若是被查出來了!只怕現在徐謹言那小子現在都鬧到殿外求哀家為他做主了!”

老內官鬆了口氣,眼睛微眯,說道:“既然還沒查出來,那就好辦了,大理寺、刑部還有提刑按察使司這麼多衙門花了這麼久都沒調查出來,想必是侯府那邊已經把首尾都處理的乾乾淨淨的了,何虞候雖然能力不差,卻也未必能夠查的出來!”

“世事無絕對!”

曹太后雖然生氣,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很是謹慎小心:“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何四九雖然出身市井,可卻並非一無是處,否則的話,先前他也不會把蕊初那丫頭藏了十多日也沒被叛軍發現。”

話雖如此,可曹太后不論是臉上還是語氣之間的怒氣,明顯比之剛才要少了許多。

老內官眼睛一轉,心裡有了分寸:“老奴是個蠢人,愚鈍得很,大娘娘心裡定然已經有了主意。”

曹太后臉上怒意漸漸散去,原本波濤洶湧的心湖,也逐漸歸於平靜。

曹太后很清楚憤怒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

八月初一,朔日朝會。

嘉佑帝是個勤勉的皇帝,最開始親政之時,幾乎日日都要上朝,到了中年時,開始體恤臣工,改為三日一朝。

到了暮年之時,由於精力不濟,沒法支撐長期且高強度的工作,就把朝會延長到了五日一朝,許多政事都丟給了政事堂的幾個大相公們處理。

曹太后執掌朝政之後,也延續了嘉佑帝的習俗,每五日召開一次朝會,和大臣們商議政事。

今日也如往常一般,大臣們寅時左右就得起床,寅時末刻,卯時初左右就得聚集在東華門外。

卯正時分,就在宮中內侍們的引領之下入宮,到文德殿外,直到約莫卯時七刻左右,百官陸續進入朝堂,辰正時分,太后出現,朝會正式開始。

徐章混在百官之中,縱使再怎麼沉默,卻還是那麼顯眼。

沒辦法,誰叫徐章身邊的那些同僚,至少都是四十歲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