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這是為了求活,也是為了報仇,這才不得已孤注一擲,將身家性命所有的籌碼全都壓在了兗王的身上。

趁著富貴榮華,蔭庇子孫,敗則家破人亡,闔族上下,化作飛灰······

昔日榮喜對徐章頗為照顧,榮平雖然紈絝,還有些混不吝,可在徐章面前,卻也素來恭敬,尤其是榮飛燕。

徐章的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不過二八年華,生的俏麗可愛,容姿上佳,喜歡叫自己徐五哥哥的小姑娘的音容笑貌。

“哎!”

徐章幽幽一嘆,卻忽然發現城樓之上的榮喜,也拿著一隻千里鏡,正看著自己的方向。

那還是當初自淮南歸來之後,徐章親自送給榮喜的。

火炮營早已準備完畢,整箱整箱的炮彈,皆以就位,炮手們已經初步調整好了角度,只待一聲令下,便火炮齊發。

城樓之上,榮喜透過千里鏡,看到了在那面‘徐’自大纛之下的熟悉身影之後,嘴角輕揚,臉上竟露出笑容來。

“指使,那些文官和女眷們都已經壓過來了!現在怎麼處置?”

榮喜道:“將工部員外郎盛紘和其子盛長柏請過來!”

似乎是怕手下人誤會,榮喜特意咬字強調道:“記住,是請!”

“諾!”

手下人領命退去,未多時,官帽早已不知丟到了何處,頂上髮髻也略有些凌亂的父子二人被帶到了榮喜面前。

“盛大人!小盛大人!”榮喜竟抬手抱拳衝著二人見禮道。

此刻城門之外,御街之上的徐章,看著一個個被繩子捆著,壓到城垛之上,身著文官官服的身影,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微光,開炮的命令怎麼也吐不出口。

自古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踏著屍山血海而上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徐章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夠硬了,可看到那些個無辜的官員們,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徐章才發現,原來自己以為的心硬如鐵,從來都是以為而已。

沒有依照著攻打南燻門和朱雀門時,直接先讓大炮先轟上幾炮,徐章點了幾個天武軍的將官,教他們去城下喊話。

什麼神武軍乃是正義之師,手中更是有火炮這等絕世神器,苦口婆心的叫榮喜儘早投降,徐章說了,但凡是迷途知返,棄械投降者,前事既往不咎。

徐章怎麼說當初也在殿前司做過幾年的天武軍的都虞侯,掌管軍紀,還跟著榮喜練了一段時間的兵,不說殿前司的每一個將領都認得,但天武軍的將領們,徐章大多數都是識得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徐章收降天武軍的將士們才會這麼順利。

······

父子二人皆已經被榮喜命人鬆綁,盛紘驚懼的看著榮喜,長柏眼中更多的則是疑惑和詫異,至於恐懼,這些時日以來,長柏早已經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準備。

“你想怎麼樣?”長柏沉聲問道。

“朝廷大軍已至,榮侯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盛紘小心翼翼,聲音顫抖的勸道。

榮喜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手中的千里鏡遞了過來。